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书本网【你的用户名】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书名:此物最相思(无情慕雪) 作者:月笼寒香 文案 离开青葛部落,来到中原,进到神侯府,慕雪是不适应的。 没有亲人,没有族人,虽向来对中原无比向往,可真到了这样陌生的环境,她还是无所适从。 青葛部落的族人对莫尔嫣公主都是敬之爱之,可这偌大的神侯府中,侍女们却是敬而远之,让性喜热闹的慕雪十分惆怅,起初的兴奋好奇渐淡了,她,想家了。 月明星稀,一样的夜空,自己的人生却已天翻地覆,我又该何去何从呢?望着一池荷叶,慕雪怔怔地发起呆来。 内容标签: 搜索关键字:主角:无情,姬瑶雪,温冰儿,东方寒 ┃ 配角:冷血,楚离陌,铁手,凌依依,追命,朱紫罗,东方焰,柳灵儿,柳扶风 ┃ 其它: ==================   ☆、第一章   初见他,是在部落里的奴隶市场,衣衫褴褛掩不去他眉清目秀。在一众待价而沽的青年男子中,显得分外醒目。她所救下的中原女子,与他相识,至少在他未失忆时是如此。于是,她从人贩手中买下他。后来,经由旁人之口,她知道了他的深情、他的痴。然而,纵使遗忘一切,能够停留在他心尖上的人,也从来都不会是她…   幕后主使的身亡、幻羽石窟的倒塌,使得魔君现世不复可能,一切总算是尘埃落定。   只不过,姬瑶花姐妹在经此一役后,由于催动的乃是毁灭之阵,元气大伤。再加上无情所受的刀伤是在胸口,离心脏只差几寸,若要痊愈尚需段时日。考虑到他们不便舟车劳顿,于是冷血等人先行回京,让姬瑶花姐妹、江远还有无情留在明幽山庄安心休养,待到他们身体无恙,再行启程。   约莫是一个月后,诸葛小花等人在明月楼设宴,为迟来的四人接风洗尘。   “你们的伤,可都好了?要不要请御医来看看?”诸葛正我极关切几人的伤势,尤其是无情。据说是姬瑶雪受人操控,在失去神智时,对准他的胸口,就来了一刀,这伤势可是不轻啊!至于,姬瑶花和姬瑶雪,她们二人差点被人用于血祭魔物,虽然有高人相助,启动的阵法并非血祭之阵,而是毁灭之阵,可还是让两姐妹元气大伤。无论是哪件事,哪怕是一点点差池,都会要人性命的。   “你糊涂了?他们的医术较之于宫中那些御医,哪个不是过之而无不及?”娇娘才说完,就以绢帕掩嘴,取笑着诸葛正我的关心则乱。   “也是,我倒忘记了,江贤侄还有妙手医仙的医术都是精湛无比啊。”诸葛正我也笑了,一半是笑自己糊涂,另一半则是心喜于神侯府的人才济济。   “好在经过这些事情,幻羽石窟是真真正正的毁去了。”冷血说道,他们几大家族绵延百年的使命也终于宣告完成。   “我才回宫就将这些事,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我父皇,他很是高兴,说是要…”紫罗的话才说到一半,便掩嘴轻笑,芙颊微染上迷人的色彩。   “皇上要做什么?”楚离陌有些好奇,看这紫罗的模样,十足的透着女儿家的娇羞,莫非是…   “我父皇说是要给我们几个赐婚呢。”说罢,紫罗悄悄觑了一眼边上的人,发现追命正目光含笑地看着她,难得羞赧地低下螓首,在座的诸位妙龄女子也都红了俏脸。   冷血和楚离陌的手,在桌下,早已是紧紧相握,明面上看不出什么,只不过二人对视的眼神暴露了一切。   凌依依本就是勇于追爱的女子,性子里没有那些寻常女子的矜持,大大方方地   同不善言辞的铁手一同笑开了花,毫不掩饰她此刻内心的喜悦之情。   相比于这几对,姬瑶花姐妹与她们情郎的互动就有些奇异。江远一脸了然,仿佛在说,你看吧,我就知道。“你就乖乖认命,嫁给我吧。”姬瑶花也高兴,可就是见不得他这副欠扁的模样,“哼,圣旨还没下来呢,你可别高兴得太早。”鹿死谁手,未见分晓,她可没忘这家伙在她性命垂危之际曾冷眼旁观。虽然他没有出手杀她,可是他的不信任,却足以让她坠入万丈深渊的绝境。   见心上人的表情不对,江远便明了她又想起那件事,他在心里不由得一叹,当真是一失足成千古恨啊!他当初怎么就鬼迷心窍,以为她是灭族仇人了呢?   姬瑶花的话让无情本已不善的神色,变得更为不善。是啊,圣上赐婚,并非是值得高兴的美事。当时候,会有许多繁文缛节不说,而且皇家对“吉”这个字的追求,近乎苛求。只怕成婚之日,会是遥遥无期…   相比于冷血、铁手还有追命,他是不是太冷静了?姬瑶雪心里有些堵得慌。   “看来可以热闹一番了。”娇娘欣慰地看着他们,很高兴小辈们能有情人终成眷属。   “不好了!不好了!”一个身影火急火燎地冲进雅厅,打破暧昧未明的气氛。   “为何如此慌张?”神侯神色一正,神侯府侍卫大多训练有素,平日绝不会如此不成体统。想必是发生了什么事!   上气不接下气的侍卫犹疑地看了眼姬瑶雪,向诸葛神侯禀报:“神侯府外,来了许多南方女子,纷纷说,要嫁给姬公子。”   “姬公子?神侯府何来姬公子?姬小姐倒有两位,她们是不是找错地方了?”诸葛正我看了看姬瑶花姐妹俩,姬姓并不多见,更何况如今的姬家只有女儿,并无男丁。   姬瑶雪心有不安,慌乱地看姬瑶花,姬瑶花以眼神示意她静观其变,心里却想着:应该就是那件事了。果不其然,侍卫的话马上印证了二人的不安与猜疑。   “她们指名说是…”侍卫又看了一眼姬瑶雪,回答得吞吞吐吐,“姬瑶雪公子。”   “什么!”众人闻言,便是咳的咳、呛的呛,追命更是夸张地直接跌下了凳。   “难道没有人站出来告诉她们,瑶雪是女儿身?”无情微微皱眉,不解地询问。   “我们一开始就说了,春萍姐简直要和她们打起来了。可她们依然坚持,甚至放话说,不论姬姑娘是男是女,她们都愿意一生相随。要姬姑娘在明日一早给她们个交代,不然就闹得神侯府还有京城上下鸡犬不宁。”   灯火通明的厅里,一时间鸦雀无声。“这也太荒唐了!”姬瑶雪率先打破凝滞,起身奔了出去,无情紧随其后。只留下一群人坐在饭桌边上凌乱,他们大都没了对这桌子美酒佳肴的兴趣。   “不论是男是女…天哪!”凌依依不可置信地重复着侍卫的转达之辞。   “这个瑶雪,简直是男女通吃啊…”追命也开始感叹。   “别胡说!”诸葛正我悻悻然地斥责追命的荒唐话,虽然他的心中,大抵是这么想。可追命这番话实在太不妥当。   “我倒觉得,事情并没有那么糟。”姬瑶花神色如常,与那些姑娘打过几次交道后,她对她们也有几分了解。自家妹妹的“桃花运”未必是真桃花,这些人似乎是别有所图,女人的直觉都很准,她们怎会始终被姬瑶雪的男装打扮蒙蔽,不知她实为女儿身呢?   时间要倒回姐妹俩拜别君无尘夫妇、离开百花谷之后。二人依照师命,在前往京城的路上,或为病者行医济世、或为弱者打抱不平,然而两名貌美女子出游在外,来自异性的各种献殷勤,还有说媒之人是免不了的,更何况她们还是有着妙手回春之能的神医。求亲之人纷至沓来,让她们不胜其扰,二人所投宿的每家客栈的门槛几乎都要被媒婆们踏断了。后来,姬瑶雪灵机一动,想出了女扮男装的法子,二人扮作一对行走江湖的异性侠侣,这才减了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一男一女、又亲昵地同宿一房,无形中断了许多痴男怨女的念头。就这样,她们相安无事过了许多日,也一路经过许多大大小小的地方。直到有一日,姬瑶雪离奇地一夜未归。   原来是姬瑶雪在半夜心绪不宁,怎么也睡不着的她披了外衣就出去散心。还真是巧!让她看见了奇怪的一幕,一群人正鬼鬼祟祟的,他们背上还都扛着个大麻袋,可看来又不像是寻常商家的运货工人。见行踪可疑,她一路尾随,才发现,这是群贩卖人口的宵小鼠辈,那些被束起的麻袋里,装着的都是被迷晕的女子。她偷偷潜入关押女子的小屋,乘屋里看守之人不备,打昏他们,随后对症下药解开女子们所中迷香。可是正值夜半时分,半点风吹草动都足以惊动附近巡逻之人,有人发现异常,便前来察看,发现情况不对便立即呼朋引伴。   “该死!”姬瑶雪不禁懊恼带着的药粉太少。所幸来人虽众多,武艺却不怎么精湛。撂倒他们不过是时间问题,只是她挂的彩越来越多。有个亡命之徒趁她专心对付同伴,执刀从身后袭击。一时间伤口处血流如注。心知应速战速决,姬瑶雪忍痛解决他们,使得女子们化险为夷,可她却因血流不止和体力不支失去神志,知恩图报的一众女子合力将不省人事的她带去安全地方,并叫来名医为她诊治疗伤。   那些女子是参加游园会时,着了伪装成小厮的人口贩子的道,才会陷入那般境地,不少千金都是大有来头,奈何懂武的姑娘被下了软筋散,近一个月都无法施展拳脚,便只能沦为待宰羔羊。   珍奇药材接踵而来,姬瑶雪的伤很快痊愈。正当她要向女子们辞行时,她们像是说好了一般,纷纷以身相许,阻止她离开。她一个女儿家,当然无法作下承诺。可不知为何,每每她要开口解释的时候,都会被突发状况打断,害姬瑶雪是有口难言。同时,这些姑娘们的求亲也愈演愈烈,好在姬瑶花凭着街头巷尾流传的英雄救美的传闻,找到了她。于是二人乘着夜色悄然离去,到了下一个县城。   之后几个月,经历过几次当街非礼以及差点被“生米煮成熟饭”之事,姬瑶雪得到教训,不仅换回女子打扮,为求保险起见,蒙上面纱,谎称容貌已毁、不便见人,这才少掉许多纷扰。   岂料,就在明月楼献舞的隔天,姬瑶雪因缘际会又穿上男装,与无情在京城里逛集市之时又恰好被人看见,才会酿出这等荒唐事儿来。不过这样也好,反正这事总是要解决的,与其一直遮遮掩掩度日,不妨一次性解决,就看看那些女子的真正目的为何!姬瑶花如此想。   无情在二楼的转角处,拉住已是六神无主的她,“瑶雪,冷静!明早在神侯府门前给她们一个交待,总要好过你现下无头苍蝇似的盲目寻找。”   “我…” 姬瑶雪轻咬唇瓣,此时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无情把她的身子扯进怀里,双手环在她的腰际,“没事的,有我在。”   闻言,姬瑶雪莫名地安下心来,小脑袋点了点,“嗯。”过了一会儿,姬瑶雪抬起头来,“我想回去了。”   “回哪儿?”无情问得别有深意,可惜姬瑶雪并没能听出来,她暗忖无情这问题问得可真是奇怪,“当然是回家啦。”   “所以我才问,回哪个家?”   以后,神侯府就是你的家了。初到神侯府之时,无情曾这样与她说过,得知了他话语中的深意,姬瑶雪轻笑出声,聚拢在眉间的忧愁也淡去了一些。   未等她回答,无情便已执起她的手,“回神侯府吧,免得你明日清早还要来回奔波,春萍姐那么久没见你,一定想你想念得紧。”   “是啊,都好久没见到她了,真有点想念她呢,对了,还有她做的那些点心。”   “你方才都没吃什么,要不要在外边先吃点一点?”无情想起来,她本就没怎么动筷,更别说侍卫进来禀报之后。   姬瑶雪摇摇头,“我吃不下。这一路风尘仆仆的,我只想快点洗个热水澡。”就在下一刻,她就被无情抱了起来,惊惶地看向他,他却是一脸的理所当然,“这样比较快。”论脚程,无人及得上追命,可无情的轻功,却是四大名捕中最佳。   是夜,美人倚靠在石栏杆上,凉风习习再加之月色盈盈,清荷吐露着幽香。明明是好一番胜景,却全然入不了美人的眼,应该说是,入不了一个心乱如麻之人的眼。   “时序入秋,别受寒了。在为明早之事烦心?”无情走近她,自然地拥住她略显冰凉的身躯,眼里闪过担忧。他不动声色地握住她更为冰凉的手,开始以内力暖和她的周身,鼻尖传来佳人沐浴后的淡淡幽香,他猜,她应该是才沐浴好就出来吹风了。   “我不想惹她们难过的,可是…”她明明知道,被人拒绝的滋味有多苦,可是如今她却成了那心狠的刽子手,这要她如何不惆怅?凉到略有僵硬的身子渐渐感受到温暖,鼻子无来由地一酸,姬瑶雪伏在他胸前开始抽泣。   自始至终,无情都是静静地紧拥着她的身子。不管会发生什么,他都会在她身旁,护她周全。   “这一切都不是你所能控制的,你不要太自责了,好好睡一觉吧,到了明天,相信一切都会迎刃而解的。”他在她额上轻轻一吻。送她回房后,无情才缓步回枫林阁。   翌日清早,由无情作陪,姬瑶雪来到神侯府门前。看着眼前乌压压一片,姬瑶雪硬生生压下内心的不安。   “皆因女儿身行走江湖多有不便,才改换男装,并非瑶雪存心欺骗。谁知竟有幸能得姑娘们的垂青,瑶雪在此,诚心向各位赔罪!”她眼眶微红、语气诚恳,生怕惹得众女子心有不快。   “我们欲报恩,你却总是婉拒,便只好出此下策、引你现身,并非是真要与你为难…瑶雪妹妹,日后若有什么用得上我们的地方,姐妹们义不容辞。”为首的锦衣女子浅笑吟吟,见到她的女子装扮只有惊艳,而无半分惊讶。无情想,这些女子早已清楚真相。   的确如此,这群千金大小姐,在带姬瑶雪回府接受诊治时,便已知晓了她的女儿身,所以还特地请了位女大夫,本想与她称姐道妹,谁知她一直都不曾吐露自己的真实身份,更无意接受她们的谢礼,她们便想出了这个法子。向她逼婚一事虽然荒唐,却能让更多人对姬瑶雪生出敬畏,毕竟经过今日之事,天下人都会知道,欺负姬瑶雪,便等同于与江南所有名门望族为敌。只是,不少女子在看到姬瑶雪略有红肿的双眼时,不禁面露豫色,是不是她们做错了,反而是弄巧成拙?这一举措反倒惹得瑶雪妹妹伤心难过了呀。   “嗯——虽说是嫁你不成,可你身边的这位公子——”话尾拖得意味深长,为首的女子打量着站在她身侧的无情,神情像是十分满意,似乎是对他有兴趣。   “什么!”姬瑶雪闻言再次紧张起来,危机感一下子盈满,无情早已看出这其中的端倪,依然是浅笑以应。   “瞧把你给紧张的,我们开个玩笑罢。这位——无情公子,要是让我们知道,你待瑶雪不好,那…”女子留了半截话茬,颇有几分狠厉的警告意味。这十几日,她们早已把无情的底细摸得一清二楚,也对他与姬瑶雪的好事乐见其成,毕竟二人佳偶天成、郎才女貌。只是她们也同时查到,他曾为一个逝去女人,一次又一次伤害姬瑶雪。   “我此生都会呵护她,爱她,绝不会让她受到半点伤害。”无情凝视着佳人清澈的瞳眸,字字深情地宣誓。“别哭。”他伸手拂去她的泪痕。   “那就好。瑶雪妹妹,倘若日后受了半分委屈,姐妹们在江南,随时欢迎你来做客的,莫要客气。”说罢,姑娘们便秩序井然地散去。彼时姬瑶雪不畏艰险、孤身一人闯入敌营,助她们脱离危难。将心比心,她们也不愿让她为难,当然要早早离开,以免扰乱京城秩序,要是给人留下话柄,那就不好了。   “瑶花曾笑话我情敌太多,我那时还有几分不以为然,心想你这心里怕是容不下别的男子。可如今看来,我不仅得防着那些会觊觎你的男人,还得防着这些姑娘把你拐跑了。”无情若有其事地长叹一声,让人觉得他此刻好不无奈。   “你这么有自信啊,谁说我心里容不下别的男子的?我唔…”姬瑶雪言不由衷,一心想要逗他,却不料作茧自缚,被他狠狠吻住。此生,她的心里,除了他,怕真是容不下别人的,她想。   虽然心知这是玩笑,可无情还是免不了一阵紧张,他的唇稍稍离开她的,“可惜,我不会给你机会。”他伸臂,紧紧地箍住她。在他怀中的女子,听出了他语中的紧张与在乎,甜甜地笑。她自然地将手置于他颈后,“我本以为,今日定会被人拆骨扒皮的,谁知一切竟是柳暗花明,上天实在是太眷顾我了不是?”   无情没有说话,而是微微俯首,吻上那个让他心生荡漾的可人儿…直到不识相的咳嗽声传来,“咳!咳!咳!”追命很用力地提醒着忘我拥吻的二人,“这可是在神侯府的大门口,人来人往的。你们换个地方继续可好?”   姬瑶雪的脸红得像是煮熟了的虾,她将头埋在无情胸前,自欺欺人地不去看众人戏谑的神色,还羞窘地叹了一声。无情则是笑了,“瑶雪,不如我们就换个地方?”无情得到的回应,是怀中人儿的粉拳几枚。   番外1:京城盛事   楚离陌,擅长读心术。   姬瑶雪,百花谷传人。   凌依依,善毒有金蚕。   朱紫罗,谙权谋之术。   要说近些日子最轰动的事儿是什么?是江南望族闺秀齐聚京城,只为向那姬二姑娘赐婚?是恶人机关算尽、幻羽石窟终毁于一旦?是歹人欲炸死圣上、却终究是玩火自焚?还是天下奇珍——天山雪莲再现江湖,引得江湖人疯狂争抢?   错错错!全都错!   是神侯府将要办喜事儿啦!为什么说是神侯府呐?因为啊,这成亲的可不只四大名捕,还有仙鹤司统领姬瑶花以及神侯大人诸葛正我。   这六对新人,哪一对不是历经重重磨难呐,任拿一对新人出来,这说书先生啊都得讲他个好几章。   这里头有一位读心术传人,一位狼族王子,一位毒仙子,两位皇室公主,两位百花谷传人,三位神医,六位名捕,现如今这些人要成亲了,还不算是近日来京城乃至是当朝最大的盛事吗?   要说这六对新人,谁最不好惹?事实上是谁都不能惹,惹两位皇室公主,皇上能饶过你?惹四大名捕,你打的过?惹诸葛神侯,参照上一条;惹姬瑶花,你当人家仙鹤司吃素的?惹姬瑶雪,受过医仙恩惠的人能放过你?惹江远,几根针过来,片刻就能让你叫天不应叫地不灵,惹楚离陌,忘了人有读心术了?惹凌依依,就说小金蚕好了,你斗得过?   这几对新人若是出游,那是方圆几十里都不会有案子啊,甚至还有有人异想天开,说是若他们一行周游全国,度个蜜月,那天下就太平啦,当然了,早就说了是异想天开,总有人要镇守京城,保障天子脚下的治安不是?   赐婚的日子,是在后年开春,据说是皇上和太后老翻遍了近几年的黄历,才择出的大吉之日,这两年虽然也有不少吉日,可后年开春乃是吉中之吉啊。   再说这可是赐婚,皇命难违,可就苦了那好几对喽。   “杨公公,来我神侯府是…”诸葛正我再看见公公手中的明黄色卷轴,便已明了他此行的目的——颁旨。   那太监展开了手中的卷轴,尖细的嗓音喊,“神侯府众人,听旨!”   此时,所有人齐刷刷地跪下,整个神侯府一下变得鸦雀无声,连远处闹市的喧闹声、叫卖声也变得清晰可闻。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就安世耿与幻羽石窟一事,神侯府劳苦功高…朕特赏黄金万两,绸缎百匹,并赐婚…定于后年开春…钦此!”   男人们脸色普遍都很差!后年开春,那就代表着他们还得要再等上两年,才能抱得美人归!可毕竟是圣上的旨意,他们为人臣子的,又不能抗旨不遵,那可是大逆不道。   相反的是,诸葛正我脸色倒是不错。因为他没有想到,圣上终究还是将娇娘许配给他了。也是,原本已是完全无望的婚事,如今却即将实现,等上区区的两年又算得了什么呢?   跪在地上听旨的姬瑶雪,已然是浮想联翩。成亲?而且还是与无情成亲?心里虽是喜不自胜,可她还是发现了无情的异样,尤其是圣旨颁完的一刻,他似乎很是不悦的样子。他,是不是并不愿意娶她?她心里涌现出一丝丝不安来,“无情…你…”   “不好了!城西李家发生了杀人案!”巡逻捕快的急速通报,打断了无情和姬瑶雪之间的微妙气氛。   “瑶雪?”无情见姬瑶雪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不禁有些疑惑,“你想要和我说什么?”这时候,四大名捕的另外三个都已出发了,姬瑶雪不想无情因为她背上怠忽职守的罪名,也是因为她实在问不出口,她能怎么问呢?难道要在众目睽睽之下,问他:你是不是不愿意娶我?她不敢接受、也承受不了否定的结果。“没什么,你快去吧,他们在等你了。”   任谁也想不到,待二人再次相见,已是一旬过后,更让人想不到的是,埋藏在姬瑶雪内心深处的不安,经由有心人精心算计,差点让他们就此天人永隔。   “府里可有失窃?”铁手问道,看这书房里被翻了个底朝天的,想必大宅其他几处也被翻过了。   “并没有。”夫人抽噎道。   “没有?”追命闻言,惊疑不已。   “也许只是凶手并未找到他想要的。”冷血猜测,语气一如往常的淡漠。   像是印证冷血的猜测,女人倒抽一口凉气,“一定是那对白玉马,我就说这东西要不得,老爷你怎么就不听呢?”丧偶的夫人哭得肝肠寸断。   “玉马?你可知在哪里?”   “只有老爷知道在哪儿,他只说是藏在一个绝对安全的地方。”   “你们觉不觉得,李员外生前移动的轨迹有点奇怪?”无情皱眉。一般人遇到危险都是向门外求救,这李员外却相反,他是往书房里挪动。无情在死者血迹残留最多的地方蹲下,手指微微屈起,轻扣地面。咚!咚!   铁手、冷血合力将书桌挪动几寸,追命掀开地砖,里面是一个木盒子,这盒子是用沉香木所制,价值已是不菲。盒中装着的白玉骏马,更是玉质细腻,这是举世无双的一对宝贝啊。想来,李员外便是为此丧命,真是可悲可叹。   “既然凶手并未达到此行的目的,就一定还会再来,我想我们只要在这儿守株待兔即可。”无情作下结论。   “恩,让随行捕快都回府去,只留下几个和我们一块儿躲在暗处,我们就在这儿等凶手来自投罗网。”冷血开始部署,让大批的捕快速速离开此处大宅,以免打草惊蛇。   一连等了好几日,凶手却始终都没有现身。一直不眠不休的也不是法子,于是四大名捕便开始轮流守夜。此时恰好轮到无情和铁手回府,冷血与追命整夜值守。   “唉呀,终于能好好休息会儿了。”铁手长吁一口气,伸了个懒腰,这几日不眠不休也真是够他受的了。   “别睡得太死,几日后,就又轮到我们二人值守整夜了。”无情轻摇铁扇。   “不说这烦人的事儿了,说点别的。你说这皇上怎么就把我们所有人的婚事,都定在了后年开春呢?”铁手心里郁闷,想着好不容易无情和姬瑶雪成了美事,他就可以娶他心爱的紫罗入门,谁知道半路上竟然杀出了皇上这个程咬金。   “这毕竟是皇上好不容易才择的日子,再说,圣旨已下、君无戏言,这是不容我等置喙的。不过倒也真是让我们几个骑虎难下。”无情也觉得,两年的时间实在太过难捱了。在明幽山庄休养之时,他就有了主意,本打算回到京城后,便找个时日登门下聘,速娶姬瑶雪为妻,可谁曾想刚回到京城,就被江南娘子军摆了一道,好不容易这事儿过去了吧,谁料这赐婚圣旨就颁了下来,哎,果然是人算不如天算啊!   这时的神侯府,已是夜深人静,困倦的二人回到枫林阁后,便各自回房,连梳洗也顾不得,便和衣睡下了。      ☆、第二章   娇俏的女子们正围着石桌侃大山。   姬瑶花和诸葛正我外出办事,江远一道同行。刚破案的四大名捕,此时还未能够回府补眠,就被襄王以庆功为由,叫去喝酒去了。   “这十几天来,我都没怎么见到追命,好想他啊!”紫罗哀愁地说着,每一日她来神侯府就是为了能见见他,可他们总是未及天亮便已出门,若待追命回府,则已是深夜,可宫门又是早早上钥的。她也曾想过,不如就住在神侯府里,可是太后这些日子都在宫里,她不好像以往一样任性,哎…太后今年怎么这么早就回宫了呢?真是奇怪!好在她已经让宫女打探过,几日之后,太后就又要出宫去护国寺长住祈福,到那时候她只要找父皇随便撒个娇,就能在神侯府小住一阵子了。   “案子已然告破。待他们在襄王的庆功宴上喝完酒回来,你就能见到你心心念念的心上人啦!”凌依依打趣。   “依依,你笑我!看我怎么收拾你!”紫罗作势要挠她痒。   凌依依怕痒,感觉不妙、警觉性极高的她一下子蹦起来,接着,两名正值芳华的娇俏女子便在凉亭里追逐嬉闹起来。   “你们两个,怎么像小孩子一样?”楚离陌略为无奈地看着正打打闹闹的两个人,心神不由得一晃。这十几日,她与冷血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她其实,心里也是十分想念他的。   “由她们去吧,难得她们如此开心,玩累了,自然也就歇下了。”姬瑶雪被她们的笑声感染,心里觉得愉悦。不过她的喜悦,主要还是因为无情要回来了。常言道,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如今已隔了好多日了,也不知他是不是憔悴了?   “来来来!我做的红豆糕,尝尝!”一名体态婀娜的女子端着一盘样貌精致的糕点风风火火地进来。此时,正嬉闹的二人迅速停下打闹,闻香而来的她们乖乖地围坐在石桌边上。   姬瑶雪率先从精美的盘子里拈起一块白玉似的糕点,轻轻咬了一口。然后,她眼睛一亮,惊艳地竖起大拇指,“好吃!春萍姐,我要学这个!”   “哦——你想做给情郎吃吧。”春萍朝姬瑶雪挤眉弄眼,有些怪声怪气地说道。   “春萍姐!”姬瑶雪埋怨她直接拆穿自己的心思。这事她知道就好,就不用当众说出来了啦。   “放心啦,我们都懂。托你的鸿福,我们几个又有口福啦!”楚离陌笑着说,只要姬瑶雪待在神侯府里,就一定免不了各式各样的点心呢。   为何已回复姬家二小姐身份的姬瑶雪此时不住在姬府,而是住在神侯府呢?   原来啊,是出门办事的姬瑶花不愿意妹妹独自待在府里,就干脆和家里的老管家知会了一声,让妹妹包袱款款地住到神侯府去。虽然四大名捕偶尔有案子需要侦破,无情没法时时陪伴着她。可神侯府有楚离陌、凌依依还有朱紫罗在,她不至于寂寞。更何况,在神侯府,还有一个几乎想把姬瑶雪宠上天的春萍姐呢!   这些日子,神侯府的三餐总是不可言喻地丰盛,她们都已经心照不宣啦。   “我听说,离陌初进府时,可没少在春萍姐你这儿受罪呢,这是为什么呀?”凌依依手上抓着一个,嘴里还塞着一个,含糊不清地问。依她看,这两个人的关系不是挺好的吗?她根本想象不到她们俩针锋相对的情景。   “慢点儿吃,又没人和你抢!那时候,我对冷血和无情当真喜欢得紧呢。”忆起昔日的情怀,春萍仿佛少女怀春一般,她捂住心口,含情脉脉地说:“想当初,追命还有无情特地为离陌进府一事来找我说情。追命这小子知道我的心思,就随便找了个托辞,识趣儿地离开了。让我和无情独处,虽然是孤男寡女同处一室,有些不成体统,可是那是我梦寐以求的事儿啊,只可惜,没过多久,无情那家伙几乎是落荒而逃。”姬瑶雪见到春萍一脸的失望,觉得有趣。   原来这就是追命所说的美男计啊。她也曾私下问过追命,可追命口风紧得不像话,不说就是不说。其实追命本人也觉得很委屈,并不是他不想要告诉姬瑶雪这些,是某人威胁他,不让他说呀,他可不希望自个儿在家里呆着的时候,周围还时不时的会有暗器飞来飞去的,这样的场景和画面,光是想想,就让人寒毛直竖。   “啊!就在那一日,我们还看见二位统领大人在春萍姐的房门前争执些什么,两个人还拉拉扯扯的,就像是…”两名丫鬟捂着嘴,吃吃的笑。   “像什么?你们倒是说呀?”紫罗不免好奇地追问起后话来。这时候,另一名丫鬟如她所愿地接着说,因为那时候不少丫鬟都瞧见了那有趣的一幕,“就像是追命统领想要扒无情统领的衣服呢!”所以很快,府里就流传起了二人断袖之癖的传闻,不过既然是谣言,没过多久便不攻自破。   姬瑶雪正在喝水,闻言,毫无防备地直直喷了出来,好在她及时调转方向,不然这一桌子的点心,必然尽毁。   “咳…咳…”朱紫罗也没好到哪里去,一口糕点不上不下地卡在喉间,使她不可抑制地呛咳起来,她用力拍拍胸口,想要给自己顺顺气儿。   “你们两个冷静一点,别那么激动。”凌依依这个好事者,还置身事外地取笑着关心则乱的两个人。   “所以在一开始的时候,我心想着,离陌是无情介绍来的,便开始暗自留意。之后的选拔考试中,她的勤奋乖巧在一众女子中显得出类拔萃,而且呢,又完全不像那些别有用心前来应聘的人,便顺理成章地让她通过了测试、留下。可谁知,粗犷得可笑的的嗓音还有乡野村妇一样的毫无见识都是她刻意伪装的,我当下就开始怀疑,她来到神侯府,其实也是别有用心,而且她的手段比那些落选的女人们高明出许多,于是,我便开始伙同丫鬟们一道孤立、整治她。”春萍的语气立马变得气愤起来,她气势汹汹地指控道:“可谁又能想得到,每一回我对你的整治,都只是搬起石头砸我自己的脚。先是不知道为什么,诸葛大人安排你贴身照顾冷血,你照顾得衣衫不整地跑出来。我让你清扫房梁,你却教我看见无情抱着你,这可真是要把我给气疯了!至于追命、铁手,他们也是个个都为你说话,我那时就纳闷,怎么每个人都能和你扯上点关系呢?”   听及此,姬瑶雪眼神一暗,莫非在那时无情就已喜欢上离陌了?也是,离陌善解人意,长得也是娇媚动人,若她身为男子,也该会为她动心吧!就比如,她那与她决裂的二哥——莫尔赤,他不也是因为无可自拔地醉心于她,以至于全然不顾她的意愿,想要强纳她为青葛一族的王后吗?更何况,无情那时,也并不知晓如烟尚在人世的事,他若是爱上离陌,也算不上是寡情薄幸。   楚离陌注意到姬瑶雪神色有异,觉得有些不妙,急忙解释:“衣衫不整是因为我要偷冷血手帕,好交给扮成叶儿的九尾狐,不料被冷血抓了现行;清扫房梁时我失足跌落,恰好无情路过,便出手相救。”姬瑶雪微笑,知道了详情,酸涩感是褪去了些,可她心里还是不住地冒着酸泡泡。在她还是慕雪的时候,纵使她始终追在他的身后到处跑,他也从没与她这般地亲昵过,唯一一次抱她,还是在她中了安世耿的暗算,奄奄一息的时候。   “还有一次,我们看见无情统领抓着离陌的手,举止无比亲昵。”没发现姬瑶雪的异样,丫鬟又补充了一件事。楚离陌听了,忍不住翻个白眼,这群人今日是成心要离间她和瑶雪吗?   “哎呀,你们都想太多了。那个时候,无情在我手上滴了蜜,为的是引太阳鸟来啄食。”楚离陌认命地继续解释,好在她和无情都是身正不怕影子斜。   “哦,那个啊。我那时候正好来府里找冷血,看见你们两个举止亲昵,你的脸又红扑扑的,我当下以为你喜欢无情,才没来找你的麻烦。”紫罗也想起来了。   “说实话,我的确是有点意乱情迷。无情很淡然,还问我怎么心跳这么快。很显然,他只是把我当朋友啦。”想起那时的小鹿乱撞,楚离陌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朋友?那冷血他们还是他的兄弟呢!怎么不见他抓着他们的手,去看太阳鸟啊!这样的画面对两个男人而言是真的很奇怪。所以,很显然,无情他没有把离陌当成男人嘛。对一个女儿家,还毫不避讳地抓着人家的手…姬瑶雪心里百感交集,又以酸酸的醋味居多。   “无情啊,无论对谁都是谦和有礼的,是挺容易让人误会的,尤其是女子。”凌依依总结,话里有些同情姬瑶雪。好在她的铁手哥哥并不是万人迷呢。她也就不必提心吊胆的,是不是会有不识趣的莺莺燕燕贴上来。   “我突然觉得有些乏,就先回房休息。你们继续吧,别为我失了雅兴。”姬瑶雪说完,就起身走出凉亭,那纤细得略显孱弱的身影在众人的视线中,渐行渐远。   “怕是瑶雪多想了,你们啊…”楚离陌指责地看向起哄的女人们,深深叹气。   “这些事她总归会知道的,现在说清楚也挺好的啊!”凌依依不以为然,反正再过一会儿,铁手他们就会回来了。姬瑶雪又不是那种无理取闹的女子,让无情好好地解释一番,不就没事了么?   “我怎么觉得,瑶雪的不对劲似乎不只是因为方才之事呢?倒像是还有其他的烦忧顾虑。”紫罗沉吟,是不是她与无情之间,本就存在着什么问题?   “啊?其他烦心事?难不成无情还与别的女子有什么暧昧?”凌依依惊呼,“不会吧,看不出来啊。”难道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胡说什么呢?无情和瑶雪好不容易才走到一起,二人又同为心意坚定之人,哪有可能会移情别恋?”楚离陌迅速反驳。   “希望是我多想。”朱紫罗还是有些不安。她隐隐觉得从姬瑶雪适才的神情里,能见到昔日的追命,就在她口口声声说要嫁给冷血的那时。可是,怎么会呢?也许真是她看错。   “离陌,你不是有读心术吗?你有没有读出瑶雪的心思?”凌依依看向楚离陌。   “我才不会对你们用读心术呢。”因为是朋友,再加上她也无意窃人私隐。所以在平日里,如非必要,她不会用上这个。   “哎呀,我忘记了嘛。你们看,那里…是不是有人走过来!”远处的月洞门口,隐隐约约能看到几个人影正朝着亭子的方向急速走来。   “是他们!是他们回来了!”几乎是得意忘形的朱紫罗把一切都抛到九霄云外去了,痴恋的目光紧紧追随着追命挺拔的身姿。   三位女子均是面露喜色,春萍当机立断的唤侍女们随她一块儿离开,她可不想留在这儿碍这些爱情鸟的眼。   无情步入凉亭,目光却未逡巡到佳人身影,不解地询问:“瑶雪呢?她没有和你们在一起吗?”他原以为,她们会待在一块儿谈天说地。   “她啊,在得知某位无情公子曾和某位楚姑娘搂搂抱抱,又抓着人家小手,一起观赏太阳鸟的事儿后,说有些不舒服,回房休息去了。也不知道,是身子不舒服呢?还是心里不舒服?”凌依依特别好心地解释,满意地看两个当事人以及冷血的脸色微变。   铁手抓住凌依依的手,以目光示意她别再说了,深知她个性的他,干脆拉着她离开了庭院。   “死追命,你和无情拉拉扯扯,嗯?去春萍姐房间,嗯?”凌依依被拉走后,就轮到紫罗开炮。时隔多日,能再见追命她是很高兴,可想起这不成体统的事,还是忍不住发火,虽然无情是男的,可那也不行!   楚离陌觉得她今天一定是没看黄历,才会这般多灾多难,不对啊,她也没有出门啊,她安安分分的在神侯府待着,怎么就祸从天上来了?   她下意识地看向冷血,那是一脸的高深莫测。心中忍不住哀叹一声,看来她得要解释好久了,都怪凌依依八婆,刚才胡说八道什么!   出于道义,她并没理会冷血目光中的探询,而是先对无情说:“我已经向她解释过了,可不知道为何,瑶雪她好像还是有些难过,你快去向她解释解释…”可是未及说完,楚离陌便让早已面色不善的冷血给拉走了。   无情在一开始是问心无愧的,因为他很清楚,他对楚离陌自始至终都未曾有过男女之情,在初识她之时,他是对她有点欣赏之意,不过也止于欣赏了。他把她当作一个寻常朋友而已,可他不知道为什么,听凌依依转述这些事,他也觉得自己的举动其实十分不妥,甚至还涌现出要向冷血道歉的想法来。   就他这个当事人都会多想,更别提只是从旁人口中听闻这些事的姬瑶雪了,而且他还曾故意让她以为他对楚离陌有好感,他不禁觉得有些头痛了。   其实,对于姬瑶雪而言,她是真的以为无情对楚离陌有情。所以重逢之后,她一直避免这个话题,久而久之,楚离陌就成了横亘在他们二人间的一道刺,她不敢拔去,因为她害怕,若是无情对楚离陌仍有情愫的话,她该如何自处?可是刺之所以是刺,就是因为它嵌在皮肉里时,你不会痛,可是一旦□□,就会鲜血淋漓。而无情不知道这一道心刺的存在,他总以为姬瑶雪会明白的,所以更别提要拔去这根刺了。   不知为何,无情的心越发不安了,仿佛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将要发生似的。他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快点找到姬瑶雪,然后再将一切事情的原委都完完本本地向她解释清楚,以免她胡思乱想。   然而,一个活生生的姑娘,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任无情怎么找,哪怕是翻遍了神侯府,竟然都寻不到她的半丝踪影。      ☆、第三章   姬瑶雪又入花丛哭泣春萍心疼不已   “离陌说的在理,可为什么我还是觉得闷闷的?”喃喃自语间并未注意有人尾随。   她在池塘跺跺脚,有些生气,“可是女儿家的手是能随便抓着的吗?他究竟在想什么啊?就算是…就算是喜欢,也不能大庭广众的就…讨厌讨厌讨厌!”小石子被一颗一颗地丢入荷花池,搅乱平静的水面,一如她此刻纷乱的心湖。   两个丫鬟打扮的女子正站在不远的石头后头,开始交换着各自知道的的八卦消息,“我听说,在以前,追命统领曾经让无情统领忘了那个如烟姑娘,还让他试着接受慕雪公主,哦,现在该说是姬二姑娘了。可是无情统领不仅不领情,还挺生气的,反倒建议追命统领放弃紫罗公主,去追求慕雪公主呢。你说奇不奇怪?这都是我无意间听到的,你可千万别说出去。”那说话的丫鬟还戒备地看了看四周,同时不忘要求对方守口如瓶。   “的确是挺奇怪的,我还以为无情统领和姬瑶雪的感情很好呢?不过听你这么一说,我也想起一件事来。我听人说,之前姬姑娘一直主动追求无情统领,我还不相信呢。而且啊,她还好几次提到无情统领喜欢的人是楚离陌,可是无情统领竟然都没有反驳诶。他喜欢的,不是那位已经不在人世的南宫如烟姑娘么?”   “你真笨!这还没懂啊?这明显是想让她死心,别再继续纠缠了呗。”另外一个丫头笑了,“要我说,无情统领根本就不喜欢姬瑶雪姑娘,他只不过是愧疚姬姑娘之前差点因救他而丧命。就在前几天的夜里,我经过花园,还听见无情统领向追命统领埋怨呢。说是圣上的赐婚让他骑虎难下。看来他并不满意皇上的乱点鸳鸯谱!”   “自己心爱的男人却不爱自己,那始终被蒙在鼓里的姬姑娘,也委实可怜。”   “有什么好可怜的?还不是因为她一厢情愿?再说了,这圣旨都已经下来了,即使再不愿意,无情统领不也得乖乖奉旨娶她为妻?她也该知足了。哎呀,这休息时间也快结束了,咱们快快去干活儿吧,不然等会儿春萍姐又要拿我们两个开骂了。”   这才是真相吗?原来,我以为的,真的只是我以为的罢了。得知这一切的姬瑶雪面色惨淡,缓缓地转身离去,每一步都走得好僵硬。   而那两个本该已经离开的丫鬟,此时正诡笑地看着她失魂落魄地离开的样子。   “你们两个,就负责把后花园这一块弄干净,弄好了就可以去休息了。”春萍对两个侍女吩咐着。   “是。春萍姐。”   春萍四处巡视,走过某处花丛时,仿佛听到了熟悉的啜泣声。她一愣,脚步也随之一顿。她看向茂盛的花丛,想要确认自己的确是听错时,却因见了藏身其中的姬瑶雪而大惊失色。“瑶雪?你怎么在这儿呀?瞧你这一身伤!快出来,我给你上个药!”春萍把她从花丛里带出来,又将她拉到自己房里,按住她的肩让她安静地坐下。随后她走到一个柜子前,打开柜门,拿出药箱,翻找着里面的伤药。“难怪刚才我还看见无情无头苍蝇似的在府里头四处找你。谁知道你又跑去那花丛里了?莫不是无情惹你难过了?”这话才说出口,就马上又被她自己给反驳了,“不会的。他哪里舍得再惹你伤心?”房间里,就只有春萍一个人在叽叽喳喳,姬瑶雪始终不发一言,毫无知觉般地任春萍给她上药,只是那珠串一样的泪不曾间断,“你好歹是个大夫,而且还是个医术高超的大夫,怎么你只是治疗外面病人的?怎么就对自己恁地粗心呢?”   春萍忍不住要念她几句,可姬瑶雪还是不说话,像个木偶一样,呆呆的、任人摆布。春萍心想,还是得快一点找无情过来,如果真的有什么误会,还是得让他们二人尽早说开了才是。不然,瑶雪这丫头哭个没完,那可如何是好呀!   番外2:这样,心就不痛了   离开青葛部落,来到中原。刚进到神侯府的时候,慕雪是不适应的。   没有亲人,没有族人,虽然她从小就对书中的中原心生向往,可真到了一个全然陌生的环境,又面对着许多全然陌生的人,她还是会觉得无所适从。   青葛部落的族人,对莫尔嫣公主都是敬之爱之,可这偌大的神侯府中,侍女们却都是敬而远之,这让性喜热闹的慕雪在这里感受不到丝毫的归属感。于是她开始变得惆怅,起初的、对中原事物的兴奋与好奇渐渐地淡去,她,想家了。   月明星稀,还是一样的夜空,可是她的的人生却早已天翻地覆,她该何去何从呢?望着一池碧绿的荷叶,慕雪怔怔地发起呆来。   与无情畅谈过后,慕雪的思乡之情淡了许多,正值深夜时分,依照中原的礼俗来说,孤男寡女的还是不太好,于是姬瑶雪便告辞回房。岂料她经过花园,竟然见到了骇人的一幕场景——一个年龄与她相仿的女子正在吃一只张牙舞爪的毒蝎子。那女子听见了她的惊呼声,还严声警告她不要说给别人听,慕雪惊惧地点了点头,随后便是落荒而逃。   隔天一早,向来都是言出必行的无情履行了前夜的许诺——带慕雪一游京城。与青葛截然不同的风情面貌,很快就扫去了慕雪眉间的轻愁以及…些许惊恐?   即使身边的姑娘像只小麻雀一样叽叽喳喳,无情也总是浅笑以应。   待他去预定烤鸭时,有二人盯上了身着异族服饰又落单的慕雪,起了坏心,幸好无情及时找了来,打退了他们。   慕雪惊魂未定,想她自小在青葛,又身为皇族,哪遇过这样的事,便不禁埋怨中原人心思真坏,无情莞尔,“也不能一概而论…在青葛,不也有你二哥?”   慕雪觉得有理,就说眼前这位,不就是自己从奴隶市场带回去的吗,那些卖奴隶的人也是坏透了。只是为什么一想到自己当初形同买下他的举动,自己就会有这么奇怪的感觉呢?慕雪便以手背贴住变烫的面颊想要降温。   无情发现她有点不对劲,“慕雪公主?”   慕雪只得推说觉着有些热。   “热?”无情略有诧异,时序入秋,该是有些寒才是啊。   慕雪不想他深究,就推他出了巷子,“你不是说有好吃的吗?快带路!快带路!”   傍晚时分,手中正把玩着风车的慕雪和无情说说笑笑地回了神侯府,并在大堂里,遇见了凌依依。是她!那个吃毒蝎子的女人!慕雪身子有些僵,凌依依象征性地与她说了几句客套话,慕雪不敢与之对视,略有迟疑地回了几声“是。”   凌依依说了几句后,便离开了。无情察觉到慕雪神色有异,追问之下,诧异地得知她对凌依依“表里不一”的评价,然后便知晓了慕雪在前一夜所见,他心中隐隐明白,就带着她去见铁手,并将此事告知铁手。   经由铁手之口,慕雪得知凌依依为爱牺牲的勇气,很是钦佩。之后更是找上了凌依依,直接诉说了自己想与她交个朋友的意愿,凌依依虽因毒女的身份受尽人情冷暖,可原本也是活泼性子,两名正值芳华的妙龄女子就这样,自然而然地成了好朋友。   见慕雪一直追着无情跑,府里的侍女早就不安分了起来,她们常常在私底下暗讽慕雪是落难的凤凰不说,还故意怠慢慕雪房间里的差事。   慕雪心思细腻,又怎会不知?她仔细地想了想自己的处境,虽然还是被人唤作公主,可事实是她已经是一名有名无实有无依无靠的假公主了。幸而诸葛神侯大人感念她曾相救离陌还有无情,这才收留下她。如今的她毫无建树,却还要丫鬟们费神照顾,她们如此说、如此做也是人之常情。   于是,她找到了春萍——丫鬟的总管,春萍向来喜欢冷血和无情,冷血已是名草有主,如今就剩下无情。可这什么公主的,镇日跟在他身后到处跑,现在倒是自己送上门来了!   自经过楚离陌一事后,春萍也算是长了个心眼,她不让慕雪干所有的活儿,却要她吃尽苦头,春萍本想一直如此…   刻意途径花园、却没能见到慕雪春萍冷笑道,这个部落公主终于撑不住了。花丛传来些微声响,是慕雪!“不会是在说我坏话吧!”,春萍悄悄靠近,待听清了慕雪所说之后,神色有了动容。   此后,慕雪的工作明显地开始少了。府里的侍女还纳闷,春萍姐怎么不继续折磨她了?一些不安分的侍女,还是会私下给慕雪使绊子,这在以前也是常有的事,大家也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谁知她们竟然被春萍姐斥责了,于是就没人敢去欺负慕雪了,再者也是因为相处久了她们也都被慕雪的善解人意收服了心。   而慕雪,一有闲下来的时间,她就会带着花篮子和纸钱去后山采摘鲜花,然后去祭拜如烟姑娘的衣冠冢。   “如烟姐姐,很抱歉,这次过了好多天才来看你,实在是因为我脱不开身。我今天带来的花是芍药,长得可好了。前几日,我偶然在无情公子房里的桌上看见一副画像,虽然未曾与你相见过,可我就是知道,那画中的女子是你呢。我也已经好几日没见到无情公子了,不知道他是否曾来看你呢?虽然他将你的遗物都入了土,可我能感觉到,他的心依然是封闭着。他不快乐。如烟姐姐,我应该怎么做呢?究竟怎么样,才能让他敞开心扉、再去爱人呢?”   事实上,每去祭拜一次,她心中的念头便会更坚定几分,没多久,她终于做下了决定。   落英缤纷,俊朗公子在花雨之中翩然舞扇,当真是景美,人美,慕雪原本是要找无情的,却也不愿打扰了这幅不可胜收的绝丽图景。   待无情练武结束,慕雪从柱后走出,并出声唤住他,然后在做了好几个吐纳之后,她鼓起全部的勇气,拉过了无情的手,将手里紧攥着的淡粉荷包,置于他的掌心。   “若有人愿意代如烟姐姐守护你,替离陌姐姐照顾你,你可愿意?”虽然青葛部落女子向男子示爱并不少见,可慕雪依旧是用尽所有气力才能将此番话说出口。   “我知道这是你们的习俗…”随着他的话语,慕雪的眼眸渐渐蒙上一层失落。无情将手中的荷包归还给她,“无情希望慕雪公主能早日找到自己的如意郎君。”   看慕雪落寞,自己…无情不愿深究,说完大步流星地离去了。望着前方决绝的身影,慕雪觉得自己的心头像是被人剜去一大块似的,她苦笑道:“你早该知道的,不是吗?”   穿过回廊的春萍恰巧看到了这一幕,她摇了摇头,无声的叹了口气。   “慕雪,你怎么了?”厨娘关切地问。“是啊,怎么到这儿发呆来了?”切菜的大叔也觉得着实奇怪。慕雪这丫头,性子纯良,友善待人,和她相处过都会忍不住打心眼里喜欢她,这府里上上下下是早已被她收服了。   “我想给无情公子做些点心,可是我不会…”厨娘闻言有些欲言又止,慕雪对无情的心意,明眼人都看的出来,可是无情却…她早就想劝慕雪放弃了,奈何这姑娘太过执着,总是让她不知该从何劝起。就好比这点心之于无情的意义,只不过是另一个思念如烟的媒介罢了,只是她又如何忍心据实以告?   “那些点心,南宫如烟曾给无情做过,你就算做了,他心里记挂的依然是她。如此一来,你还想学吗?”不知何时出现的春萍这样说道,她定定的看着慕雪。   “只要他开心,我什么都可以不在乎。”   这份痴傻打动了春萍,让她和颜悦色起来,“好,我教你。”这样的好姑娘,希望无情能懂得珍惜啊。   其实,慕雪本人还是有私心的,即使无情忘不了如烟,可这些点心终究是她亲手所做,这样想,她觉得幸福无比。只是她并没料到的是,就如同拒绝她的荷包一般,无情也没有选择接受她送去的点心。   铁手、依依二人生了点小矛盾,可过不了多久,就又是甜蜜地羡煞众人了。   “铁手虽然总是闷声不响的,但是他其实是很担心你的,你…”由于担心凌依依会心有芥蒂,慕雪忍不住要为铁手辩白几句。旁观者清,她看得出铁手对好友的一片真心。   “我知道的,你放心…倒是你,你和无情怎么样了?”凌依依关切地问。全神侯府上下,还有谁不知她慕雪的心意?   “我和无情…我们…没什么。”   “再花点心思和耐心,你一定能够感动他的…”凌依依握住她的手,鼓励她不要放弃。   “嗯。”希望如此吧,慕雪点头。纵使遍体鳞伤,她也绝不会放弃。因为,她不知道该如何放弃,更不舍得放弃。就算是无情不会爱上她,她也想要看到,他能够爱上别的女子的一天。   “我该怎么做?我该怎么做?”正在慕雪啜泣不已时,她被人一把拽出了布有荆棘的花丛,待回过神来,才发现拉她的人——是春萍姐!   “瞧你这满身伤,被无情拒绝不算,你还要这般糟蹋自己吗?”春萍有些动气,气她这般伤害自己,更气木头似的无情如此的不解风情、拒人于千里之外。   “被花刺了,心,就不会那么痛了。”   “这是什么糟糕法子!你要是不放心,你就该想尽办法跟着一起去,而不是傻傻地在这花丛里弄得满身伤!”春萍长吸一口气,让自己不那么激动,然后给慕雪指了一条明路,“这府里的掌事是诸葛大人,只要他同意了,无情就算是再不愿意…咦,人呢!”话音未落,慕雪就已经跑开了,她忍俊不禁,“一扯到无情,这姑娘的冷静就全然不见了,真是有趣。”   以侍女谈话求证无情却是伤心欲绝   拜春萍所赐,无情成功地见到了他苦寻已久的人儿,“瑶雪,你听我说,我对离陌,并无男女之情,之前…都是你误会了。”虽然他是故意的。   姬瑶雪此时神色平静,眼睛的红肿暴露了她久哭的事实。他终于承认了吗?“我知道,你让我那样以为,只不过是要让我对你死心。”无情见她冷静得过分,霎时间,心里极度不安,那群女人到底还说了些什么啊!   “你甚至…还想把我推给追命,这也是真的吗?”慕雪期期艾艾地望着他,希望能得到否定的答案。她多希望他能斩钉截铁地告诉她,一切都是她胡思乱想,是她误会了。然而,她只在他的眼眸里瞧见了一闪而逝的慌张以及困惑,这让她的心瞬时就凉了半截。   无情的确是有点慌乱,他感觉到有某个环节出了问题。她是怎么会知道这件事的?压下内心的疑窦,无情不愿意诳骗于她,只得承认下来:“没错,可是…”   所以心有愧疚是真,迫于形势奉旨娶她也是真?“不要再说了!”姬瑶雪用力挣开,不愿意再让自己沉浸在这令人心碎的怀抱之中,也不想要再听到更多让她崩溃的真相,“不要追来,让我一个人静一静。”她如此说着的同时,一路跑出了房,之后更是冲出了神侯府大门。   无情心知姬瑶雪是外柔内刚,自己追上去也是无济于事,只好看着她跑走,心里没来由的弥漫上惊惶,就好像她要消失在他的生命中一样。无情默默地捏紧了拳头,痛恨着他此时的无可奈何。他早该知道,当初自己所做下的那些荒唐事、说下的绝情话终究还是会影响到他与她的现在与将来。   可是…无情心中隐隐不安不断扩大,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他总觉得,这一切的一切都有些不对劲。   无情心急如焚却见姬瑶雪酒醉回府   姬瑶雪不愿留神侯府,在那儿她会不断想起丫头的话,想起他的愧疚无奈。眼睛很涩,泪流不出了,可为何心还这么痛?   姬瑶雪在大醉一场后,跌跌撞撞地走到神侯府的门前,如小娃儿牙牙学语,她一字接一字的念,“神——侯——府——”   姬瑶雪扶着脑袋,很是不解的模样,怎么她又回到这里来了?哦!对了!这里有他!奈何他并不爱她,姬瑶雪望着写有“神侯府”三个金字的匾额,笑得无比苦涩。   无情接到通报后,急忙飞奔而来,可未及靠近,就被她浑身的酒气一惊,“瑶雪!你喝酒了?”   姬瑶雪踉跄了下,被他稳稳扶住,她脸上泛着醉酒的红晕,愣愣地望着他,然后就感觉到一阵天旋地转,醉倒了。   床榻之前。难掩怜惜地轻抚着她颊上的擦伤,无情不由得想起春萍所言,“你难不成还真以为,在被你三番两次的拒绝后,瑶雪都不会难过?只是就算是难过了,她也不愿意让你看见,反而是躲去花丛里弄得自己一身伤,我曾问她为什么,她只说身上痛了,心就不痛了。明明是你失去了南宫如烟,可她却比你还要痛苦难过。我不知道你们今日是怎么了,又或者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我只知道,你若是真的在乎她、在意她,就不该再让她这般伤心难过!她此刻正在我房里。”   无情越发恨起自己来,恨自己的习惯性拒绝和畏缩不前,一次次地让她遍体鳞伤。   他握住她纤白的柔荑,在他的颊边流连不已,“以前是我的不对,瑶雪,你能原谅我吗?”   姬瑶雪醒了,她坐起身,感觉到心口还是微微泛疼,想起那晚见到了酒醉的自己时他的模样,眼里的焦急与不舍,都是出于对朋友关心吧!思及那日的清蓝花雨,是她提出说要做朋友的,她又怎能自食其言?   “瑶雪!你终于醒啦,可把我们都给急坏了。”恰好,春萍端着一盆水走进房,见到她正坐在床上,激动得都快喜极而泣了。   “我不就是贪了几杯,然后醉倒了吗?没事的,春萍姐,你别担心。”姬瑶雪不解她为何一副如释重负的模样。她知道自己的酒量并不好,可也没有差到让春萍姐一见她醒来就喜极而泣吧。   “醉倒?寻常人醉倒会昏迷十几日?会让无情急地几乎捉来京城所有大夫,只为给你看诊?”春萍夸张地大叫道。   “什么?十几日?”真的假的?她竟然一连昏睡了十几日?姬瑶雪不可置信,顿时有种恍如隔世的时空错乱感。   “大夫和御医在为你诊脉后,都说你是愁思难遣、郁结于心,所以下意识地不愿醒来。无情知道后,自责得不得了,整整十日,都不眠不休守着你。凌依依看到他的模样,还以为你又出了不测…说是之前他们误以为你被杀时,无情也是如此。冷血他们轮番来劝他休息,他也不听,执意要在你身边等你醒来,最后他们看不下去了,只好打昏他,让他睡一觉休息休息,不然你还没醒,他就出事了。”   “我现在就去熬药,仲大夫来过,说是你醒了之后,一定要给你补补元气。”春萍出房后,随便拉了个丫鬟吩咐下去,“无情休息这么久也够了,你现在就去找冷血他们,就说瑶雪已经醒了。他们也可以让无情“醒”过来了。”   姬瑶雪听到无情为她不眠不休十日,是心疼不已,不知他现在如何了?失神之际,一抹熟悉的灰白色出现在她的床榻边上,还是熟悉的声音,只不多多了些嘶哑,“瑶雪,听我解释好不好?”   姬瑶雪见他一身狼狈,芊芊素手忍不住抚上本该是意气风发,如今却是憔悴不堪的俊颜,“你怎么把自己弄成这副模样了?”害得她心疼不已,“你无需向我解释什么的,是我不对,我不应该自私地绑住你的未来。” 虽然她醒来只有一会儿,可是她已经想通了,只有他幸福快乐了,她才能得到幸福。   “你在胡说什么?”无情抓住她欲抽离的手。   “我不要你因为愧疚,还有圣上的赐婚而委屈了自己,陪在我身边。之前发生的种种…就当作没发生过吧。”姬瑶雪压下几近让她窒息的心痛,努力地说着。   无情大惊失色,“她们到底对你说了些什么?你怎么会这样想!”他讨厌这种掌握不了情况的无力感。   “是我从别处听来的,有个丫鬟说你与追命的廊下谈心,是打定主意要将我拒之于心门外,她们还说你默认我说你喜欢离陌的话,也是想要让我死心。”   “应该,还有吧?”无情小心翼翼地试探道。   姬瑶雪敛下眉眼,咬咬唇,苦涩道:“她们说,你是因为愧疚我曾舍身救你,还有迫于皇上赐婚的压力,才会勉强自己陪着我,陪着一个你根本不爱的女子。”   “离谱兼荒唐!”无情低吼出声,可体内燃起的熊熊怒火,很快就被佳人的泪水浇熄了,他心疼地吻去她的珠泪,最好也能将她的伤心悉数吻去,“你以为,我会单单因为愧疚,就对自己无意的女子这般亲密?”他在她耳边低喃。   无意的女子,姬瑶雪觉得心口又被划上了一刀,疼得鲜血淋漓。“你…只是想帮我。”那两次亲吻,一次是要帮自己赶走穷追不舍的姑娘,一次是让自己乖乖地吃下苦药。忆起那些亲密,她的耳根微红。      ☆、第四章   真相大白抑郁难遣竟是相思草奇毒   自己何时这么伟大了?无情有些哭笑不得,“那几次,解决方法并不少,而我不过是选了最合我心意的一种。瑶雪,别把我当成圣人,我只是一个爱慕你——姬瑶雪的男人罢了。”这是无情的肺腑之言。   “真的?”姬瑶雪惊喜万分,心中接连萌生了许多名为希望的小火苗,也让她的世界不再晦暗,莫非真是她误会了?   “我何时骗过你了?”无情只有在承认暗恋楚离陌一事上心虚,可从头至尾,他也只是默认而已,并没有亲口说过他是喜欢楚离陌的。   姬瑶雪偏头想了想,发现的确如此,“可是,赐婚的圣旨下来的时候,你不是不悦吗?若不是对我无意,你又怎会…”   “没错,如你所言,我的确是不悦,而且是很不悦。”见细致脸庞又蒙上落寞,无情觉得有些好笑,难怪那一日她欲言又止的,原来是把这件事兜在心里了。   “听我说完,你可知我为何不悦?”压着肩膀的双手稍稍使力,“是因为我想让你亲口答应嫁我,也是因为我不想要等到后年开春才能娶你入门。这么说,你可懂了?瑶雪,有什么疑惑直接来问我就是了,别再一个人胡思乱想了。”无情紧紧搂住她,轻轻吻上她的发心,因而没瞧见胸前的她此时正笑得无比甜蜜。   “嗯。”姬瑶雪轻轻点头。多奇妙呀,在得知他的心意之后,她的心仿佛一下子从地狱来到了天堂。如今的她,只觉得自己好幸福也好幸运。   “你们听够了吗?”无情无奈地扬声,姬瑶雪疑惑地从他的怀抱里探出头,看到门口的几颗头颅,着实吃了一惊,怎么大家都待在门口呢?小脸一下子红透。   “我们是关心你们嘛,当然,顺便也关心下最新的进展。”凌依依出声解释,完全没有偷听被抓的窘迫。   “要不是来偷听,我还被蒙在鼓里呢!无情,原来是你拿我当挡箭牌啊!难怪任凭我怎么解释,都没用!”相较于凌依依等人的气定神闲,楚离陌则是气得脸红脖子粗,气极的她心里反复默念着:我要忍耐!我要忍耐!这才好不容易忍住拿东西砸无情的冲动。冷血深知佳人的脾性,心有戚戚焉地抓握住了她的手,制住她的动作。无情,兄弟也只能帮你到这儿了。   “哎哟,我还以为走错地方了呢!我们瑶雪的房间,啥时候变成神侯府的议事堂了?”春萍手里端着冒着热气的汤药,小心翼翼地进屋,同时还煞有其事地调侃着一干人等。在见到无情和姬瑶雪此时甜甜蜜蜜的,也终于放下了一颗悬着的心,俗话说,心病还须心药医,无情可比她端来的药有用多了呢。   无情接过春萍手中的药汤,吹了吹,然后开始一勺一勺地喂姬瑶雪服下,好在汤药虽然泛着浓重的药味,然而并不苦涩,所以一连喝了半碗,向来怕苦的姬瑶雪也没有任何的抗拒之意。   不对劲!这心痛怎么随着汤药入腹变得更甚?她眸光一闪,可是细尝汤药滋味又无异状,于是她伸手为自己切脉,然后神色微变,“春萍姐,这剂汤药,是仲叔亲自吩咐的?”   “是啊,就连这里面的药材,也都是他带来的。”春萍疑惑她这一问,难道有什么问题吗?   “依依,你那儿,有相思豆吗?”   “有啊,我刚好还带着,喏!”姬瑶雪只是看了看她掌心中的红色豆子,确认无误后便同春萍说:“春萍姐,麻烦你将这些混入红豆汤中熬煮,若有人问起,就说是我想喝甜汤了。谨记,这汤切莫不可予旁人服用。”春萍见她一脸凝重,明白有些事自己不宜知晓,便取了依依手中之物速速离去了。   “那可是剧毒啊!”凌依依惊叫,“用相思豆做甜汤?只怕才入腹就…”难道…凌依依一脸担忧地看着姬瑶雪,“瑶雪,你可千万别再想不开了呀!”   再?这依依也真是杞人忧天诶,姬瑶雪失笑。就算是误会了无情的心意,她也没有要去自尽的念头啊,更何况,如今误会尽释,她又有什么好想不开的呢?   无情神色凝重,知道她的反常并非空穴来风,他放下手中的汤药,置于一旁矮桌,“是这汤药有问题?”   姬瑶雪点点头,表示同意,“方才误会尽释,可是心口却还是隐隐作痛,我原以为是我的错觉,可更奇怪的是,这疼痛在服药时,竟然不减反增,因此我怀疑这汤药有问题…噗”姬瑶雪偏过头,朝地上吐出一口鲜血,众人皆惊。   “没事的,你忘了自己的伏羲之力了?只要你在,我便不会有大碍。”只要她无意求死,外力是无法置她于死的,除非她阳寿已尽。姬瑶雪让无情宽心。   “以相思豆为解…你中的毒,莫非就是传说中的…相思草?”凌依依惊疑地问,相思草一物,她只在一本残破的古书上见过只言片语,却未亲眼见到过,她还以为,这只是传说中的毒物。   “皆因此草不易栽种,故少有记载,且其毒性特殊,需得连续服用。不过其症状是中毒者抑郁而终之象,想来我这些日子以来的昏睡,也非偶然。可若不是这昏睡的几日毫无进食,耗了我体内毒草的毒性,我是没法子醒来的。”无情闻言握紧手中柔荑。“若非方才,我知道了你的心意,我便觉察不到此物,无情,是你救了我。”姬瑶雪微微笑了,虚弱却美丽。   那日,姬瑶雪跑出神侯府后,路经一家酒楼,突然,楼上有一人叫住了她:“小姑娘,你可有兴趣和本王喝上一杯,来个一醉解千愁?”   “襄王,这于理不合。”那男子似乎也是有些身份的,身边不少人随行保护,其中一个侍卫打扮的人,还想要阻止他这一举动。   “迂腐!有什么不合的?这酒,就是用来解忧的是不?”被唤襄王的人,意有所指地看向姬瑶雪,眼里闪过算计的精光。   解忧?的确是现在的我所需要的。姬瑶雪未经思考,就进了酒楼,步上二楼雅座,落座喝酒…   无情姬瑶雪双双假死方便暗中调查   “襄王?怎么可能?”追命很是嫌弃那老家伙的智商。   “或许是有人指使或指点,毕竟襄王年老昏聩,也是易于为人所利用。”铁手说。   “我不觉得那人是无能之辈。而且,不知怎么,我觉得他,有点熟悉。”姬瑶雪想起那日所见之人,虽上了岁数,可眼中的企图心却不容错辨。可是没道理会觉得熟悉啊?她从未与襄王打过照面呀?   “我猜测那两个侍女就是内应,至于亲自送□□来的仲月白,更是与你中毒一事脱不了干系。”无情冷冷地说。   “可仲叔叔…怎么会?”姬瑶雪也明白仲月白的嫌疑重大,可是她不懂为何,仲月白不是姬家世交吗?   “你可有想过杨正堂是从何得知瑶花命不久矣?瑶花身负重伤一事,鲜少有人知晓,就算有几分了解,也均不知会危及性命,而给瑶花把过脉的仲月白,是唯一知情者。”无情想起了在明幽山庄休养时,姬瑶花所说的话,言辞中有着对仲月白的怀疑,只是并不确定。   “相思草之毒,是在我出府大醉之前就已经有了。让我心生疑窦、继而误会只不过是想要掩饰此毒,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除去我,只是我不明白,为什么会选择先对我下手?”是她碍了谁的道路吗?   “我想,是因为你最有可能会发现相思草的存在。瑶花和江远都随世叔去江南办事了,如今的京城,会知道此毒的,只怕就只有你和那个下毒的仲月白了。”   “对啊,拜无情所赐,之前全京城的大夫包括宫里的御医都来过了,他们得到的结果出乎意料的一致,全都是你郁结于心、下意识不愿醒来。”楚离陌补充,看来这宫中的御医,医术也不怎么样嘛。   姬瑶雪闻言,心里泛起几丝甜意。   “除去你之后,他们就可以凭这毒为所欲为了。”凌依依说道。她虽精研毒术,可对这相思草也只是一知半解,是绝不会联想到的。   莫非…姬瑶雪反握住无情的手,为他切脉,心里有了思量,“你们过来,我要给你们一一把脉。”   “如我所料,离陌、依依甚至还有紫罗都有轻微中毒的迹象。而你们几个却是全然无恙,想必是他们碍于你们几个功力深厚,抓不准下毒的剂量与时日。”姬瑶雪看向四大名捕,如此说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待我死后。他们就会故技重施,利用丫鬟们口中的小道消息,来让你们也心生嫌隙、然后造成女方抑郁而终的假象。”   “哇!这太歹毒了吧。”追命大叫,虽然他是身正不怕影子斜,可是他可不要他的公主中那么可怕的毒。   铁手和冷血则是一惊,要死了,他们好像都曾经口有不慎啊,要是被她们知道了,她们的反应,未必不会比姬瑶雪激烈啊。   无情似笑非笑地看着两个好兄弟面色惨白,“能够向瑶雪几个连续数日下毒,又能探听到这府里的八卦消息,那两个丫鬟还真是不简单,或许,不止两个,也许这府里的某处,有些更多内应也说不定。”   “敌暗我明,我们还不知襄王是不是唯一主谋,再加上也不知他究竟在我们身边安插了多少眼线,此时实在不宜打草惊蛇,我们不如来个将计就计,就顺了他们的意,让瑶雪假死如何?”冷血思索后说出了他的计划。   此法可行,姬瑶雪点头,表示同意。“看来,我又得死一次了。”她不禁失笑,然后再看向一旁的无情,俏皮地问:“若是我真的死了,你会如何?”   “随你共赴黄泉。”无情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   “什么!你说过会爱惜性命的,怎么可以食言!”姬瑶雪抗议。   “你不也说过,会好好地活着,一直赖在我身边?你若死了,不也是食言?”无情看着她的双眼轻松地反击。然后,他看向冷血,下了结论,“所以,是我们得死一次了。”冷血点点头,表示赞成。   “嗯,装死最容易,也更真实。”他们可不想再看一次无情不吃不喝、不言不语的失魂落魄的模样,铁手如此想。   隔天一早,京城的大街小巷,便已流传着无情与姬瑶雪二人的死讯,神侯府一片雪白,处处都笼罩着哀伤的气氛,大堂里呈放着一口沉香棺木,其中正是抑郁而终的姬瑶雪以及随爱人共赴黄泉的无情,二人神色安详,并不像死去,而像是睡着了一般。   夜深人静时,有二个侍女鬼鬼祟祟溜进灵堂,一把闪着寒光的匕首,先后往两具尸身的胸口处直直刺下,察觉到棺内人确实已往生后,二人才放心地离去。   二女走后,又有二人从隐秘处走出,正是“身亡”的无情和姬瑶雪。“对不起!对不起!”姬瑶雪双手合十,对着棺木不住道歉,无情则是鞠躬以示歉意。   “真狠,就算是侥幸逃过一劫,这样一来,也是必死无疑了。”无情说道,方才那两人下手所刺之处,均是要害。   原来是姬瑶雪以女娲之力施法,将死者暂时幻作她与无情,两具尸身也是追命连夜从乱葬岗背回的,这么做,就是为了避免方才的一幕。当然,以他们二人的本事,脱身是没有问题的,只是那样就会打草惊蛇了。   第二天,丧葬队伍从神侯府出发,前往京城郊外某个已安排好的墓地,队伍途经了那间襄王邀姬瑶雪喝酒的酒楼,襄王正在二楼的老位置坐着,见了楼下的白色队伍,苍老的脸上显得很得意,“她们两个果然没辜负本王信任,不愧是排名第一的赏金杀手,通知她们,明夜清风阁一见,我有事吩咐。”两个人影,悄悄从屋檐上掠过。   “明日,你们几个就装作毒发,然后让冷血他们来照顾,然后终其一日最好都呆在房里,等到晚上的时候,我们就一起去清风阁,看一场好戏如何上演。”刚好众女子都已经被下了几日的毒,姬瑶雪便想着以此来掩人耳目,好顺理成章地让他们一同出府调查。   “狐狸尾巴很快就要露出来了。”无情和兄弟们交换了个彼此心照不宣的眼色。   四大名捕青楼探听得知襄王在作怪   入了夜的清风阁热闹非凡,“你这样会被认出来的啊!”换上薄纱青衫、扮作清风阁妓子的姬瑶雪显得十分着急,与此做对比的,正是那个当事人——无情的一派闲适。   “怎么这儿的姑娘还蒙面?”襄王警戒地看着墙角的一双男女,“王爷啊,你有所不知,这蒙了面的女子,可是别有一番风味呢,有的客人就喜欢这口,我们也只能按他们的心意来,王爷要不要也试试?”老鸨虽然是捣嘴直笑,实际上却是冷汗直冒。   见襄王越走越近,姬瑶雪无奈,只得以双手压向无情身后的墙面,以求挡住襄王探寻而来的视线。下一步,她吻上眼里闪过笑意的他,“真是主动,只是到了这时候,不用这个来碍事。”无情咬落了她遮面的面纱,然后抓住她双手单手擒住,再以身子的优势将她反压到侧面的墙上,随后加深了这个原本是浅尝辄止的吻。   由于在二人转身之际,无情恰好咬住了面纱,刻意叫来人看不清容貌。襄王以为这二人是寻常的妓子与恩客,便不甚在意了。   “不用了,本王来这儿,也不是来寻花问柳的。叫你的那些姑娘离我的房远一点就是了。”襄王有点不耐烦,挥了挥手示意身旁的手下,那侍卫见了指示,马上就拿出了一锭金元宝丢给老鸨。   “哎,好好好!王爷请自便。”老鸨见了金子那叫一个心花怒放,这钱也太好赚了!   “无情真够可以的,我怎么就没想到这个方法呢?”扮成小厮的追命咕囔着。   “你想得美!”扮作小丫鬟的紫罗瞪了他一眼,脸却是红了。   隐在房梁上监视的冷血等人,在看到这一幕都无声笑了,难怪无情这么坚持要在明处监视,原来是要趁机偷香啊。   良久后,无情才放开姬瑶雪,他满意地看着眼前身子虚软、双眸水光潋滟的人儿,学着适才老鸨的语气:“果真是别有一番风味啊。”花娘的衣饰依然掩不去她清雅的气质,反而更增添了几许妩媚动人。幸好来了人较少的二楼,他可不希望她这模样被别的男人看去。   姬瑶雪害羞地横他一眼,“你别忘了,我们此行是来探消息的。”她暗骂自己毫无定力,一个吻就让她晕头转向、神志不清了。   “冷血他们自会处理,你专心点。”无情对她的心有旁骛略有不满,说罢,又俯首吻住了那满面桃红。   由于姬瑶雪和无情都已假死落葬,不便再住在神侯府,紫罗只好以公主的身份安排二人悄悄进宫。离开清风阁后,为避免隔墙有耳,四大名捕一行人也是进宫商议下步计划。经过此番探听,他们得知,襄王打算在皇上驾临神侯府、为诸葛正我洗尘时,一举炸死所有人,再以皇子尚年幼为由,登上大宝。这样一来,坐拥天下,便不费吹灰之力,而且还是名正言顺。   “几日之后,襄王就会以送酒为名,运送大量火油进入神侯府,待到那时,我们便能够人赃俱获。”无情目光如炬,语气沉着。   一切都安排好后,众人回府的回府,回寝宫的回寝宫,很快院子里便只剩下无情和姬瑶雪了。   这样就好了?那她和无情去清风阁究竟是为了什么!姬瑶雪还在暗自着恼,在他们入宫的路上,只有追命多嘴,说了一句:“你们也太热情了!”然后一副啧啧称奇的样子。其余人倒是没说什么,可看他们目光里全然都是暧昧与取笑。无情见姬瑶雪是越走越慢,便将她打横抱起,她也就索性偎在他怀里,不看向众人。呜~她不要做人了啦!她以双手捂住滚烫的脸颊。   突然发现四周安静无比,姬瑶雪迷惘地抬起头,却见到无情正一脸笑意地凝望着她。仿佛有大把大把的烟花噼里啪啦地在脑海中炸开,“你看着我做什么?夜已深了,晚安!”说完之后,她就逃也似的跑走了。   火油一事被揭穿襄王竟为仲月白扮   襄王见阴谋败露,便一把扯下了脸上的假面皮,原来“他”竟是仲月白假扮!   “怎么是你?襄王人呢?”冷血喝道。   “襄王?那个老家伙早就已经死了。既然是功亏一篑,我干脆就跟你们拼了!铲除了神侯府的势力,我一样能实现我的计划!”仲月白大吼一声,现出隐藏得极好的九条狐尾。谁能想到,他与那为情而死的九尾狐涂山雪是师出同门!   与无情隐匿在一旁的姬瑶雪见此,惊讶之余,正要施法。只见一双相貌出色的男女飞身而来,一身正气的男子口中念诀,手指变换间,那奇异的九尾竟化作一团白光飞向远方,仲月白在惨叫一声后,便颓然倒地。   那女子相貌不俗,纯白色的衣裳有着蓝色珠片作为点缀,清丽的气质让人过目难忘。而她,直接走向了姬瑶雪所在的位置,然后直直跪下:“还请女娲后人恕罪。”姬瑶雪闻言一愣。   那女子唤作长亭,其原型是青丘的白色灵狐,那名除去仲月白九尾的男子则是她的相公,是一名捉妖师,因缘际会炼成了化妖大法,才能不费吹灰之力的化去涂山一族的妖性。二人一路云游到了此地,却发现神侯府妖气作祟,便前来化妖向善,却没料想,让他们遇见了青丘狐族百年苦寻却始终不得其踪迹的女娲后人。   “女娲娘娘于我青丘狐族有大恩,百年前助我狐族渡劫时,曾嘱我青丘狐族世代守护女娲后人。岂料一场狐族祸乱,就让我们失去了女娲后人的踪迹。谁知我与相公来此化妖,却意外地感应到了您的女娲之力。”长亭将一切前因后果娓娓道来。   “快快请起,你们解了神侯府之困,我感谢你们还来不及呢。至于使命一说,既然魔君残念以及幻羽石窟已除,你们也就不必再受此嘱托束缚了。”   “那长亭就代我青丘狐族,谢过女娲后人的大恩,我们二人就此告退。”      ☆、第五章   月白关押天牢待审讯岂料天牢被炸   仲月白失九尾形同废人,被关大牢,由于涉及谋反,众人将之移交大理寺择日审讯。   “相思草,相思豆名字都挺美啊,怎么如此可怕?”楚离陌不能理解。   “在我还很小的时候,我养母告诉我一些传说,其中就有关于相思草的。”姬瑶雪微笑着接过话茬。   “快讲快讲!”紫罗头一个催促她。   “是啊?是什么样的故事呀?”楚离陌问。   这倒像他们还在青葛部落的时候了,姬瑶雪暗想。那时候,她也是这样给楚离陌和无情讲故事的,姬瑶雪看了看无情,只见他正注视着她,眼底含笑。她清了清嗓子,便将这故事娓娓道来。   那是很久很久以前的战乱时期,但凡是年轻男子都被充了壮丁,参军出征。主人公就是这样入了军队,去了遥远的边疆。他的妻子朝夕倚于高山上大树下祈望、盼望着相公能早日平安归来,奈何女子总是失望而归,她因思念边塞的爱人而哭。当泪水流干后,流出来的是鲜红的血滴。血滴化为红豆,红豆落在土地上,生根发芽长成大树,然后又结满了一树红豆。日复一日,春去秋来,这棵大树的果实因姑娘的日益加深的思念,成了心的模样,因此便被世人称为相思豆。   而在那刀剑不长眼的沙场上,出征的男子因挂念妻子而奋勇杀敌,希望能早日结束战事归家,可谁曾料想,浴血奋战的他却不幸战死沙场,炽热的鲜血一点一点地染红了他身下的土地。奇怪的事发生了,原是寸草不生的不毛之地,竟长出了一棵棵淡红色的小草。之后,又随着时间的不断流逝,原先的浅红色渐渐演变成鲜血的艳红。人们都认为,这是男子对发妻之思念所致,就将此草命为相思草,恰好也与相思豆两相呼应。   “我和姐姐在百花谷学医时,从药书上了解到此二者毒性相克。若是中了相思草或相思豆之毒,只要以另一物以毒攻毒即可化险为夷。我想,这两则传说,并不是空穴来风。”姬瑶雪好不感叹。   此时,神侯府门前处传来了一阵骚动,原来是出门已久的诸葛大人、姬瑶花还有江远等人回来了。   “姐姐!”看到姬瑶花,姬瑶雪很高兴地迎上前去。   姬瑶花看到妹妹平安无事,原本还载有忧愁嗯美眸流露出喜悦,“你没事吧?还没回到京城的时候,我们就听说,你和无情已不在人世了,吓得我魂不附体。又赶了几天的路,到了邻近县城,结果又听到了好几种说法,有说你们两个吉人天相、死而复生的,也有说你们是装死查案的。”姬瑶花关切地拉着姬瑶雪,左看看右看看,就是想确认自家妹妹还好好的。   “三言两语说不清楚,不过你放心,我和无情什么事都没有。那一场丧事只是为了掩人耳目才办的,真正下葬的是追命从乱葬岗找来的两具无名尸身。”姬瑶雪解释了事情的大概。   “看来我们不在这儿的一段时间,神侯府以及这京城,发生了不少事啊。”姬瑶花沉默了一阵。其实他们到京城附近时,就已能听到不少传言,只不过众说纷纭、不能尽信,所以他们决定回来听他们亲口说,而这样得到的第一手消息也是最真实的。   “看来,天牢被人炸毁的消息,还没有传到府里。”诸葛小花神色凝重地走进议事厅。   “世叔!”“诸葛大人!”   “仲月白才关进去几日,天牢就被炸?莫非他的背后,其实还有人?”追命沉不住气地哇哇大叫,这桩案子岂不是更棘手了?如果幕后主使就是冲着杀人灭口去的,那么仲月白绝无生还可能。从仲月白口中获取消息的唯一一条破案道路,也就自然而然的断了。   “仲御医?他怎么会进天牢?”诸葛正我有些不解,这仲月白前不久才被圣上亲赐了御医的名号,于情于理,他都不应该进天牢啊。于是,冷血和楚离陌就将仲月白一案经过告知了错过这些事的诸葛正我、姬瑶花还有江远。   火油一事有端倪四大名捕前往平州   另一边,在从诸葛正我口中得知刑部大牢出事后,无情、铁手、追命便火速前往天牢进行调查。   “炸毁天牢所用的火油,和仲月白那日运来神侯府的火油,同属官制。”无情仔细观察了周遭的残余油迹,得出结论,“原以为仲月白受审之后,官家火油的获取途径一事就能够水落石出,谁知…可恶!”说着,无情一拳敲向坚硬石壁,发泄着内心的不满与愤恨。   “既然官家火油都是出自东方家,我们不妨就去平州查个清楚?”铁手觉得很有必要去平州的东方家一趟。   “我这就回去禀报世叔。”追命话语未竟,人便已消失。   “铁手,我们走一趟京城各大酒楼,我担心在这京城内尚存有大量火油,只是我们不知道罢了。”   “难怪除了断壁残垣之外,这儿还隐隐有着酒气。”铁手恍然大悟。   为了销毁隐匿京城的火油,无情和铁手二人弄到很晚才回府。   无情想着天色已晚,姬瑶雪此时应该已睡下了,便直接走回了他所居住的枫林阁的东侧。走进他的院落,眼前的一幕,让他忍俊不禁,他弓身抱起地上的一团,步履轻松地往客房的位置走去。   没过多久,那团“不明物体”动了动,像是醒了,“我有话要说…”   见她睡眼惺忪,无情压低了声音,“有什么话,明日再与我说,现在安心睡吧。”把她轻轻地放在床上,再拉过一旁的被子帮她盖上,那团…哦不!是那个娇俏可人的姑娘,已经睡得十分安稳。   清晨的阳光从窗户洒进室内,甫苏醒的姬瑶雪有心中不解,她何时有了和衣而眠的习惯的?直到前一夜的记忆,如潮水般涌入脑海,“我昨夜…原本是坐在无情房前等他回来的,怎么…隐隐约约地有听到无情让我安心睡的话…”莫非,昨晚是他把她抱回房间的?姬瑶雪捧着绯红的双颊,开始傻笑。   “发生了什么好事情,让你一大清早的就这么开心啊?”春萍端着清水进来,“你怎么睡觉还穿着外裳?莫非——”怪腔怪调的语气让人想入非非。   “没什么…我去找无情!”随便梳洗一番,姬瑶雪就一溜烟儿地跑开了。   “瑶雪!我还没说你早饭在无情房里呢!罢了,你直接去找他也是一样。”春萍端着水盆走了。无情真是神机妙算啊,她在心中慨叹着。   “无情——啊!”由于房门没关,姬瑶雪直接就冲进了无情房里。   无情正在着装,像是早就知道她会在此刻前来,他还是从容自若的模样,“坐下吃饭。”圆木桌上,布着两副碗筷,显然另一副就是为她准备的。   “哦。”姬瑶雪乖乖地坐下,他在心底暗骂自个儿沉不住气,无情衣衫整齐,她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真是丢人丢到家了。   没一会儿,无情便洗漱好了,也到桌边坐下。发现姬瑶雪仍未动筷,无情几不可察地皱了眉,“不合胃口?”   “不是,我有话…”“吃了饭再说。”   姬瑶雪一脸狐疑地看着无情,他不会是想拖延时间,好让她不能开口吧!她深吸一口气,“不行,我唔…”无情眼疾手快地塞了个肉包子到姬瑶雪嘴里,“呜呜呜——”   “放心,我会让你说的,只是我不要你饿着肚子和我说话。”无情也知道,这姑娘肯定又想歪了。   待侍女收走碗盘,无情悠悠开口,“昨日我们让追命先回来,将勘查到的情况禀告给世叔,所以你们也该知道了。”   “我也要去!”姬瑶雪急忙开口。无情抿了口刚沏的清茶,一言不发。   “我知道,你一定又要说什么此行危险重重,可是见不到你,我会担心的,你就让我去嘛!”姬瑶雪使出撒娇的绝活。无情刚要开口,却被她急急地阻断,“不许不答应!”。   爽朗的笑声逸出喉间,无情笑着说:“我没有要不答应啊。”   “真的?!”姬瑶雪喜形于色,可想起无情方才神色,忍不住嘟着嘴埋怨,“那你刚才为什么那么严肃?还害得我误会。”   “我是想起了上次你为了去朝歌山时说的话,你说若是我们都走了,在府里你一个人都不认识,反而会忧郁成疾。”这几日下来,无情发现根本不是如此,姬瑶雪回来时,神侯府上下都开心极,除了新来的,只怕所有人她都认识。   “我那时只想着让你带我去嘛…”姬瑶雪心虚了,所以有些支支吾吾的,她也觉得对春萍姐她们不起,她们明明都待她很好,可她却如此说。   无情想起自己被她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说的哑口无言的样子,就觉得好笑,“那时我才知道,原来我们慕雪公主的口才竟如此之好。”   “你还说,你始终都没有答应,我也只好先斩后奏了,要是我没去,那岂不是就再也见不到你了,就算是平平安安留在这儿,那又有什么意义?”再回想起那日的情景,无情被安世耿重伤的样子,姬瑶雪仍觉得胆战心惊,若是她再迟了一步…她不敢再继续想下去了,看着眼前的他,她不禁红了眼眶。   “别想了,我们决定明日启程。我们今天就出去好好逛逛吧。想来,我第一次带你出去时,你差点被人拐卖,第二次又被两个姑娘给打扰、后来还被人引去了封存鬼蜮奇书的山洞。还真可谓是多灾多难。”无情打断她的思绪,牵着她的手出门了。   酒楼门口,“你先去,我要招待一下老朋友。”姬瑶雪笑得春花灿烂,无情知道她能独自处理,便放心地进酒楼预定酒菜去了。   “这位姑娘是刚来到京城?”哎哟!这哥俩不就是上次企图诱拐她、结果被无情打跑的那二位嘛,这回又不长记性!天堂有路他们不走,地狱无门却偏偏闯进来,那就别怪她了。   也难怪!京城人士大多只知道姬瑶雪的名号,但见过的人却是寥寥无几。她和无情两次出门,一次是异族的打扮,一次又是男子装扮,再之前她与姬瑶花在明月楼献舞时,又施了脂粉,样貌与平日也是大不相同。也难怪这两个笨蛋会不长记性。   “是啊,我初来乍到的,很多事还都不知道呢,对这路也不熟悉。我千里迢迢地来到京城,就是想要见识这里的风土人情,不知道和江南有什么不一样?”   “这样啊,原来姑娘是江南来的啊。我才想起来,前面刚好有几个西域人在表演杂技,我们带你去看吧。这可是在江南看不到的呢。”较高的男子说道。   骗人也换个借口吧,怎么还和上次一模一样?姬瑶雪偷偷翻了个白眼,还是佯作感兴趣的模样,“好呀好呀,那就谢谢你们了。可是,我朋友他…”   “你朋友?这样吧,刚好我在这儿有几个相熟的人,我会让他们告诉你朋友的。”   身材较为短小的男人假惺惺的和人说了几句话,然后就开始带路,姬瑶雪随着二人在一条有点偏僻的巷子里七拐八拐的。她不禁想到,上一次也是如此,她也真是蠢诶,这二人摆明是往偏僻的地方走,她竟然也没发觉?再说了,杂技表演哪里会选在荒无人烟的地方呢?不过也幸亏经历过这种事,她才得以在江南救下那些女子。“怎么走了这么久也没看到?还要走多远啊?我累了,有些不想去了。”她一脸疑惑地埋怨着,装作腿脚累了的模样,毕竟她现在看起来是一个弱女子,若是走了那么久的路还不觉得累,也是会让人起疑的。另外,她借口累了拖延时间,也是想让无情快点找来。   那二人互相使了个眼色,撒出了一阵白色的粉末——迷香。见她中招后软绵绵地倒下,便手脚麻利地拿来麻袋套住,随后就将她扛去了旁边小巷的一间简陋屋子,他们都没注意到,有一个身影也随他们一块儿进了屋去。   “这次可发了,有了这等货色,怕是干完这票,我们兄弟俩就可以收山了!”   “哥,我看这丫头漂亮得过分,实在是有些心痒痒,要不我们先…”正在努力地假装“昏迷”的姬瑶雪敏锐地感受到一股让人厌恶的视线正不住地打量着自己。   “你想都别想,我们把她卖个好价钱。到时候,青楼里的所有漂亮雏儿,任你挑选,不是更好吗?不行,我看你也是忍不住,不如这样,你现在就去把那鸨妈妈叫来,免得你一失足成千古恨。”   这个人还挺会些成语,倒也是不是一无是处,姬瑶雪暗想,她估摸着那迷香的效力“应该”差不多过去了,就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原来那较矮的男子就是哥哥,见她幽幽醒来,男子出言警告,“认命吧。别想着要逃跑了,我这么说是为了你好,免得你再受什么苦。”   姬瑶雪环视一下四周,发现被绑来的姑娘数目不少,“没想到,你们竟然绑了这么多人,京城好歹也是天子脚下,你们还有没有把王法放在眼里?”   “王法?王法哪有钱财重要?”那人不屑地嗤笑一声,“放心,买你们的人很快就会来了,你们很快就会去个好去处。”   其他的女子原本还是默不吭声,听到这话就开始大声哭喊,原来不少姑娘已经是声嘶力竭,“不要!不要把我们卖去青楼,求大爷大发善心,放了我们吧。”   “放了你们,好让你们去报官,我岂会蠢到做这种蚀本的买卖?”他轻蔑地扫了一眼在场一众女子的朴素打扮,就算是放了她们,依照她们的贫苦出身,想必也没有什么可以回报他的。目光到了姬瑶雪时,顿了一顿,从她的衣着,他猜想她是大户人家出身,可是这般姿色,送去青楼他们可就赚翻了啊,绝对有必要铤而走险!   姬瑶雪心想,捉贼见赃,就干脆等买家来了再一块儿收拾,也算人赃并获。“你放了我,我保证不会报官,我可以把身上的钱都给你,如果不够,我还可以让家里人再送来的!”姬瑶雪一脸惊慌,似是害怕接下来的命运。   “都别说了,我不会放你们走的。”那男子闭上眼睛,对凄厉的哭喊声、哀求声充耳不闻,对他而言,这满屋子的姑娘可全都是白花花的银子啊。   许是兄弟俩合作的青楼并不遥远,没一会儿,较高的那个男子就领着个浓妆艳抹的女人来了小屋。   “哎哟,你们捡到宝啦!”那女子看着姬瑶雪,眼睛都发亮了,“这下子还怕我畅春院没生意?你们开价吧!”鸨妈妈很是满意姬瑶雪的模样,伸出手摸了摸她白嫩光滑的脸颊,瞧瞧这脸蛋,还有这玲珑有致的身段,哪怕就是放在那儿,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她们畅春院也一定能够客似云来啊,要打倒那生意最好的清风阁,真是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做到啊。   “求求你们,放了我吧,我家里人此时一定在到处找我了,我们家虽然不是什么大户,可也算是家境殷实,若你们放了我,我的家人一定会以重金来酬谢这里的各位的。”姬瑶雪泫然欲泣,模样更是我见犹怜。   “你也不打听打听,我张妈妈干过的逼良为娼的事儿还少嘛?你要是乖一点,我自然能让你吃香的喝辣的。等你做了我畅春院的头牌,这日子也不会比你这千金小姐的生活过得差啊。”中年女子冷笑着说道。   “执迷不悟!见你们用了迷香,我还以为是你们长进了,可没想到,你们的头脑还是一样的蠢笨。”姬瑶雪甩了甩被绑得有些酸涩的双手。   “让你们见识一下,什么才叫迷香!”衣袖翻飞间,三人直挺挺倒下,发出了好大的声响。可奇妙的是,这三个人并没失去意识,而只是四肢无力地瘫倒在地上、动弹不得。“说!谁是主谋?”   他们再没眼力见儿,这下则知道是惹了不好惹的狠角色,便开始互相推脱起责任来,让房里一下子变得闹哄哄的。   “罢了罢了。你!去自首!就说这里诱拐良家妇女,更企图逼良为娼。”姬瑶雪指着那个先前话说得最多的人。然后指尖轻轻一点,便喂了他迷香的解药。   “忘了说,刚刚我下的不只有迷香,你要想跑,我也不拦,只是久了就会肠穿肚烂,到时候大罗金仙也救不了你,就说现在,你们有没有觉得肚子有点儿痒痒的?”姬瑶雪凉凉地开口。   “你快去呀!”地上的两个人焦急地催促着正在恢复气力的较矮男子,比起被抓进大牢,当然还是保命更要紧啊!   “该出来了吧,无情公子。”待矮男去找人投案,姬瑶雪有些没好气地说。   “处理得挺好的,颇有瑶花的风范。”无情从房檐上轻巧地跃下地面,开始帮她给姑娘们一一松绑。   “你们快走吧,日后长点儿心眼,可别再被这种坏蛋给骗了。”姬瑶雪劝诫道。   感激万分的女子们向姬瑶雪道谢后,便各自离去,没多久,木屋里就只剩下了无情、姬瑶雪和两个在地上动弹不得的人。   矮男的办事效率挺高的,很快就找了捕快前来,“姐姐?你怎么来了?我只叫他去向官府自首,没想到他竟自首到你的麒麟司去了。”姬瑶雪见到姬瑶花时,有些诧异。   矮男还有地上的两人顿时大惊失色,万万没想到,他们竟然惹上了仙鹤司的统领——姬瑶花的妹妹,他们看向那个卓然不凡的年轻男子,那他不就是四大名捕的无情统领了吗?知道惹了不能惹的角色,他们开始连连叩首求饶,“求女侠饶命啊!”   “放心,饶不饶你们的命,还得由大明律令说了算,本姑娘可没兴趣对你们动用什么私刑。”姬瑶雪轻哼一声,真是便宜他们几个了。   “我还想,怎会有人自己跑来自首,原来是你们俩做的好事。”姬瑶花心中的疑惑终于得以解释。   “跟我可没关系,这都是瑶雪的主意,我什么忙都没帮上。”无情轻笑。   “哦?”姬瑶花轻启红唇。   “我初来京城时,这两人就对落单的我起过歹心,幸好后来无情及时出现,打跑了他们,不然的话,姐姐就只能在花街柳巷见到我了。只是没想到,我只不过换了一身装扮,他们竟又起了坏心,而且很显然,他们害的姑娘为数不少!”姬瑶雪小时候是被人抱走,卖去青葛部落的,所以她对那些落难姑娘的遭遇是感同身受,不自觉就义愤填膺起来。   “法网恢恢,疏而不漏。更何况他们已被你绳之于法,你就别生气了。”无情轻声劝慰姬瑶雪宽心,气坏了身子他可是会心疼的。   “瑶花,接下来就交给你了,我和瑶雪先走一步。”没等姬瑶花答应,无情就自顾自地带着姬瑶雪去望江楼吃饭去了。   “把他们带回去,交由猛虎司审讯!”姬瑶花笑了笑,继而转身,向手下的女捕快如此吩咐道,敢对她妹妹下手,她一定会好好地“照顾”他们几个的。   “都要离开京城了,还给我留案子。好吧,至少有事可做了。”这几日,皇上龙体欠安,反正江远这新上任的大御医是片刻也离不开那皇宫了。      ☆、第六章   途径山谷冷血楚离陌拜访救命恩人   前往平州的路上,一行人途径崖山,当初温如玉父子在离开安王府之后,就是在这儿占山为的王,除了未曾来过的姬瑶雪之外,众人再来到此处,皆是感慨万千。   那时候,冷血和楚离陌被一同打落山谷失去踪迹,是下落不明、生死未卜,无情中了暗算,毒粉使得他双目失明、目不能视,形同傀儡的南宫如烟被囚禁在刀剑不入的紫金笼里、又遭受安世耿的控心术控制,温如玉以铁手为要挟,迫使凌依依修炼毒门武功,追命因身中剧毒而性命垂危,紫罗还有姬瑶花,还差点被迫出嫁给温氏父子。   由于到下一个县城的距离尚远,为避免一行人夜宿山林、餐风露宿,他们便决定,要在附近的客栈里,先投宿一宿,隔日再行出发。   “对了,离陌还有冷血呢?怎么都没见到他们人?”姬瑶雪环顾四周都没看到他们的影子,觉得疑惑。   “他们呀,好像是去拜访救命恩人去了。与他们相反,我可不想到处走,一想到当初差点要嫁给温如玉那个老怪物,我就觉得浑身发毛。”紫罗想起过往,还是心有余悸。   “对不起,紫罗,是我没保护好你。”追命很是愧疚,如果不是因为他的大意中了毒,紫罗就不会被温无常掳走。   “不怪你啦,谁知道那温氏父子那么卑鄙。况且后来,还是你先找到我,再把我救出来的。”说起来,他还是她的救命恩人呢。紫罗偎进他的怀抱,攫取他身上让自己心安的气息。   “温如玉?之前硬逼着依依学毒的,是不是就是这个人啊?他心思可真坏。”姬瑶雪想起来,她曾经不止一次从凌依依那儿听到这个名字。   “他那个不成材的儿子也不分上下啊。瑶花那时候也差点被迫嫁给他的儿子——温无常,后来温无常死于猿不邪之手,可是那个猿不邪也不是什么好东西。”紫罗皱眉,自己差点就被…   “好在,老天有眼,恶有恶报,他最后死在了小金蚕的手里,我有时候会想,若不是他当初捉了我,想要逼迫我练成毒魔仙子,我又怎么能遇到小金蚕,得以卸下我的毒瘾呢?”   “所以,这就是所谓的善有善报啦。现如今,你既精通毒术,又不身受其害,这可是真正的皆大欢喜!”姬瑶雪感叹。   “别光说我了,你不也是吗?当初若不是安世耿一行人将无情和离陌打下山谷,你又怎么能接连遇上他们呢?”凌依依向姬瑶雪使了个暧昧的眼色。   姬瑶雪望向已经对客栈掌柜的打点完一切,正向他们走来的挺拔身影,目光里盛满了依恋之情,“是啊。”想起他们阴差阳错的缘分,姬瑶雪的唇角不自觉扬起了一抹淡淡的微笑。   “在说什么呢?这么开心。”无情在姬瑶雪身边落座,然后顺手搂住了她的肩。   “刚好说到,你和离陌误打误撞进入青葛部落的事情。”   “啊!对了,那岂不是说,青葛部落离这儿很近?”   “应该…是吧。不过,我并不知道该如何从这里进入青葛的地界。”其实,慕雪自有记忆起就从没离开过部落,所以也就对前往青葛部落的道路没什么了解。   “推测无误的话,只要从我们来时经过的那座山上跳下去,就能到达青葛的边缘地带。”无情说出了他心中的猜想。   “啊?还得要跳崖才能去啊?怎么这么麻烦?”凌依依抱怨道。   姬瑶雪轻笑,“你想多了。青葛部落其实是有一条专门的路径通往外界的,当初我们几个逃离的时候,就是走的那一条路。”   “瑶雪…你…”凌依依想起了什么,欲言又止。   “怎么说话吞吞吐吐的,这可不像我所认识的凌依依啊。”好友的反常表现引起了姬瑶雪的好奇心。   凌依依斟酌再三后,方开口,“我想问的是,你可有想过,再回青葛去看看吗?”青葛毕竟是她长大的地方,根深蒂固在生命里十数年的存在,不是那么容易就能从心里抹杀的。   “依依!”铁手语带斥责,给了凌依依一个眼色,示意她不提为妙,这不是,哪壶不开偏提哪壶吗?   姬瑶雪不甚在意地笑了笑,打了圆场,“也没什么。只不过,不跳崖的话,从这里去青葛部落,起码需要两天时间。依依,你莫不是忘了,我们此行是要去东方家查官方火药一案的?”其实,她也不知道答案,干脆就在言语上打起了太极。   无情感受到姬瑶雪的不安,搂着她的手臂稍稍收紧。   凌依依知道她内心的矛盾,聪明地不加以点破,“也是呢。哎呀,真不知道照我们现在的行程下去,还有多久才能到达平州?”凌依依不雅地趴倒在木桌上,一副百无聊赖的模样。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最多三天,我们就能到平州城了吧?”姬瑶雪想了一想,然后看向无情,从他那儿得到了肯定的答案。   无情嗓音温润,“顺利的话,我们后天就能进到东方府。”   “要我说,这东方家也是神秘得很,神侯府竟然没有他们的情报,真是奇怪!”凌依依埋怨着,以往只要找人打探一下消息不就好了嘛,谁知这次还得亲自跑一趟。   “东方家乃是朝廷唯一认可的炼制火油的世家,行事慎之又慎也是理所应当。对神侯府而言,采集东方家的消息,是动辄得咎的处境。”铁手有条不紊地解释着原因。   两个人并肩坐在房顶的横梁上,抬头就可将一望无际的浩瀚星空一览无余,正值良辰美景、花好月圆的时刻,冷不丁的,姬瑶雪没头没脑地冒出一句,“其实,我也不知道。”   虽然佳人语焉不详,可无情就是知道她说的是什么,因为自午间凌依依提到青葛部落之后,姬瑶雪的情绪就变得有些低落,“瑶雪,不要把自己逼得太紧。”   “嗯。”姬瑶雪小声地回应,螓首轻轻地靠在了他的肩上。   东方寒失忆冰儿隐瞒身份细心照顾   “温姑娘,你在吗?”   良久没有得到里面的回应,楚离陌便轻轻推开了咿咿呀呀的木门。原来这间屋子里面,空无一人。   此时,远处跑来一个年纪轻轻的男子,看年纪应该和冷血相近。俊雅无俦的面容很容易让人联想起无情,仿佛知道他们的来意,“你们是要找梁姑娘吗?她此刻正在后山采药。看时辰,应该再过一会儿,她就会回到这里了。”   “东方寒?你竟然还活着!”冷血见到这个人,表现得很是惊讶。听闻东方家的长子在年前就已遇难身亡,他怎么会好端端地在这儿呢?   “东方…寒?莫非,他和我们要去的,那个炼制火油的东方家有什么牵连?”楚离陌察觉到了冷血的异常,便如此猜测起来。   男子眼底不着痕迹地闪过一抹光彩,随后他略带迟疑地问,“难道…你们也认识我吗?梁姑娘也叫我东方寒,可是我就是什么也想不起来。所以我也不知道,我究竟是不是你们所说的那个人,也有可能,只是我与那个人面貌十分相似吧。”他面带微笑,从容不迫地解释着自己的情况。   楚离陌心里想着,他的情况和无情失忆有些相似,便用了读心术读他的内心。从他脑海中的记忆来看,他的确是东方寒没错。可之前无情失忆的时候,她能够读到的,明明只是一片空白啊。这个人,是真失忆,还是假失忆?楚离陌决定试探一下,“我看东方公子的样子很是从容,一点也不像是个失去记忆的人。也不知是真忘了,还是以为自己可以遗忘?”   东方寒闻言,眼神一凛,又迅速恢复原状,“这位姑娘说笑了,在下是真的记不起了。”   冷血,楚离陌都捕捉到了那一瞬,看来他确实是假装的!正当楚离陌还想试探的时候,东方寒打断了她,他望向了二人的身后,眼底有着几许柔情,“梁姑娘!这两个人,说是来找你的。”   “离陌,冷血?你们怎么来了?”见到老朋友,温冰儿欣喜异常,她刚采完药草回来,竹筐里收获颇丰。东方寒不发一语地拿过了药草筐,到石桌旁按着草药的不同功效分拣起来。   “梁姑娘?你不是…”楚离陌这才发现,东方寒从刚刚开始就一直梁姑娘梁姑娘的称呼着。她没记错的话,救命恩人不是唤作温冰儿吗?而且何时起,她还戴起面纱了?这一切真是太古怪了。   “我的确姓梁啊,莫不是太久没见,二位连小女子的姓氏为何也忘记了吧。”温冰儿微笑着强调“梁”这个字,看来是刻意而为之。   好吧,姓梁就姓梁,只不过换一个称呼而已。“梁姑娘,我们恰好要前往平州,去那火油世家——东方家去调查一件案子。路经此处,我们就寻思着要来看看你过得怎么样,怎知道…”楚离陌的话音意有所指地一停,目光移向了此刻已直立在温冰儿身侧的男子。   “你们说东方公子呀?约莫是在一年前的时候,我在采药的时候见到了他,那一番情景与我救你二人的时候极为相似。我见他虽是身受重伤,可命息尚存。想是老天爷觉得他命不该绝,便安排我遇见他。奈何我医术不精,以至于他所失去的记忆始终都恢复不了。我原本想着,等有人不小心误入山谷后,能让那人帮我捎封信出去。好让东方家的人来带他回去,既然你们此行就是前往东方家的,你们,就干脆把他也一道带走吧。”   “梁姑娘,你说过,我极有可能是遭人追杀,才会在身受重伤的情况下,又跌下山崖。我现在什么都想不起来了,根本无从知晓是谁有心谋害,与其这样贸贸然地出去送死,倒不如留在这里,我也好报答姑娘的救命之恩。”东方寒率先发言,表示自己的反对之意。   楚离陌用读心术读到的却是——冰儿,你这般想要我离开吗?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你,是绝对不会这么轻易地就离开的这里,也算是离开,我也一定会带着你一起回东方家。秀眉一挑。这个东方寒,看来是记得温冰儿的,而且也是为了留下才会装作失忆。这两个人之间的气氛,实在是有些微妙啊。楚离陌不动声色地思忖着。   “我知道…可是,你的失忆之症需要更好地大夫来医治啊。”温冰儿为难地说。她多希望自己能够治好他,可是,她对这种病情的医治方法一窍不通啊。   东方寒眉头紧锁,语含薄怒,“大不了失忆一辈子。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梁姑娘,请恕在下不愿做一个忘恩负义之徒。”   听到这些,温冰儿只觉得慌乱,“你没有理由医治待在这里的呀。外面有你的父母、兄弟,他们此刻一定都牵挂着你。”而且,他若是不离开,那她岂不是还要胆战心惊的面对他,深怕有朝一日,他恢复了全部记忆、认出她来?温冰儿下意识地咬唇,神色复杂,仿佛面对着一个极难解开的谜题。   “冷血,你和东方公子稍稍离开一下可好?离开前,我还有些话想对冰儿说,你也知道,女孩子家的体己话,是不能让你们男人听见的。”楚离陌随便找个借口,想要暂时支开两个男人,尤其是东方寒。   冷血明白楚离陌的用意,便和东方寒去了先前温冰儿采药的地方,那儿的位置比较偏僻。恰好,他也有事想要向东方寒求证。在这儿,反而不方便。   温冰儿的目光追随着离开的男人,东方寒。   “冰儿,我尊重你。所以我不对你用读心术,只是不知道,你愿不愿亲口告诉我?”楚离陌蹲下身子,她拉着温冰儿的稍显冰凉的手,问得情真意切。   温冰儿的目光放空,脑海里略过那些,仿佛已是上辈子的爱恨伤悲,“那已经是好久、好久以前的事了……”   “东方寒,我想你隐瞒实情,定是有所考量、可现下,此处只有你我二人,你无需再隐瞒。我开门见山地说,我们一行正是奉了圣上的旨意,为了调查京城内藏匿的大量火油,而前往东方家采集更多证据。”   “火油?京城?为何神侯府要查我东方家,莫非出了什么事?”东方老爷和诸葛正我是好友,他之前与四大名捕有过几面之缘,故而他认得他们的样貌。   “前一阵子,仲月白易容成襄王,意图动摇国本。奇怪的是,在京城,被他用以谋反的那些火油,均是东方家所制…”   “你是说,有人私相授受?”东方寒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火油的威力十分可怕,稍有不慎,便会酿成巨大的灾难,难怪皇帝要派四大名捕前去调查。   番外3:青梅竹马却是一场伤心   炼制火油的东方家和以医术、毒术独步江湖的温家看似没有交集,可事实上两户人家交情甚好,所以几个小辈也常常聚在一起玩儿。   “那是我娘给我的,还给我!”温冰儿小脸哭得花花的,想要抢回玉佩,却被男孩给推倒了。   “谁说是你的,现在我拿着这玉佩就是我的。本大爷能看上你的东西,这是你的荣幸。”小小年纪的温无常语气蛮横无礼,俨然是个小霸王。之前还在温家的时候,就时常欺负这个爹娘都已经不在了的小表妹。   雨后的路总是异常泥泞,毫无防备的温冰儿被温无常一推,整个身子都跌进了泥水之中,可她满心满眼都是那块玉佩。于是,她抹了抹脸上的泥,小小的身子不依不挠地爬起来,想要从男孩子手里把东西抢回来。   “滚开,脏兮兮的,真像个小乞丐。小乞丐,千万别把我也弄脏了。”男孩子一脸的嫌弃地将女娃娃一脚踹开。   “欺负一个小姑娘算什么本事!”看起来年纪稍大一些的的东方寒出现了,稚嫩的脸上有着不属于这个年纪的老成。他轻松地将温无常拿着玉佩的手反折,温无常一声惨叫过后,松开了手中的玉佩。   东方寒迅速接住玉佩,同时也放开了温无常,不屑地警告道:“滚!”   泥娃娃诧异地看着东方寒,像是不理解他为何会帮她。   “你没事吧?喏,你的玉佩,自己的东西要好好保管。”东方寒把一身是泥的温冰儿扶将起来,再把那一块色泽碧绿通透的玉佩放进了她小小的手心里。   “真好。这是我娘亲留给我的,要是弄丢了,娘亲一定会怪我的。”小女孩郑重地把玉佩收到怀里。   “刚刚那个人,一直都欺负你吗?你爹娘不知道?”东方寒迟疑地问。看那个男孩子的,显然是欺负人欺负惯了,才会这么无法无天。少年的眼中有着深深的鄙夷。   温冰儿难过地点点头,“我二叔和我说,我的爹娘都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   少年有点同情这个女孩子,“以后他要是还敢欺负你,你就来找我。”   “谢谢大哥哥。大哥哥刚才好厉害,冰儿长大了要嫁给大哥哥!”小小的温冰儿开心地说道。   儿时的话语,或许只是戏言。可是随着年纪渐长、对东方寒的爱慕也日渐增长的温冰儿,她的心意绝非戏言。十七芳华的温冰儿还是喜欢跟在东方寒身后跑,嘴里依旧是嚷着要嫁给他,两家的长辈见此情景,都是乐见其成,只待东方寒点头了。   可东方寒总觉得,温冰儿只是一个妹妹一样的存在,对她没有半分儿女之情。所以对温冰儿时不时就来一出的表白,也只当做她在开玩笑,不以为意。   温家的主事者是温约红,也就是温冰儿的二叔。温冰儿自小父母双亡,可好在,温约红一向疼爱她,以至于他那被人誉为活字号的医术也想全部教授给这个侄女。   温冰儿是喜欢她二叔的,可无奈温家的其他长辈对她并不友好,就比如温如玉就一直排挤她,其子温无常更因她孤弱无依而无故欺凌她,所以冰儿不愿呆在温家,而是住进了与温家交好的东方家。温约红明白她的处境,也不坚持让她留在温家,只是把自己毕生心血编写的药书赠予她,嘱咐她仔细研习。他这么做,也是为了她在日后能有一技之长傍身。   某一日,温如玉去到东方家找到了温冰儿,说愿意成全她和东方寒的姻缘,但要求温冰儿要全权听他的吩咐,温冰儿以为是他良心发现,二话不说就答应下了。   她不知道,温如玉不知从何处知道了温约红的药书一事,这才会找上门来。他的第一个要求,就是要温冰儿交出那本药书,温冰儿担心温如玉会以之作恶,便将之前温约红预留给她、保她平安的伪本交给了他。   之后,温如玉伪造了温约红的亲笔书信,并在信上要求温冰儿即刻离开东方家、筹备婚事。成婚的对象则是温如玉的大徒弟——猿不邪,当然,这一切都是为了测试东方寒的心意,温如玉如此说道。   “寒哥哥,我二叔来信了,信上说,要我嫁给三叔的大徒弟。可是我不要嫁别人,寒哥哥,你娶冰儿为妻好不好?”温冰儿拿着刚启封的书信,找上了东方寒,故作惊慌地问道。   东方寒还是认为,温冰儿只是习惯了呆在他身边,便厉声说道:“冰儿,你该长大了,不能再像以前一样的小孩子心性了。婚姻大事岂容你这般儿戏!你二叔最是疼你,给你选的良人想必是人中龙凤,所以你嫁过去之后,一定会幸福的。”   “幸福?我所奢望的幸福,就是能够嫁给你啊!为什么,你总是觉得我说爱你的话语都只是儿戏,我一直都很认真啊!”温冰儿听到这一番话时,伤心欲绝。   “够了,不要再闹了!冰儿,有些话我只说一遍。我的确是喜欢你,可那是因为在我心里,你就像是我的亲妹妹一般。我东方寒就算要娶妻,也只会娶自己心爱的女子。你可懂了?”然后,东方寒又放柔了语调,“你也是要嫁人的姑娘了,该回到温家去,好好准备这桩婚事了,为兄祝你幸福。”   “好!”温冰儿笑得悲伤至极,“好,我嫁!我嫁!”赌气地说完这句话,她便掩面跑了出去。   温如玉明目张胆地从东方家带走了温冰儿。   到了这个时候,他的丑恶面目终于显现。原来,他得了药书还嫌不够,为了取代温约红、成为温家的新一任主事,也为了能活字号、死字号两面通吃,他竟真的强迫温冰儿嫁给他那个淫贼徒弟。   先不说温冰儿心里早就有人,就说温冰儿自小练就的观人于微的本事,她哪里会看得上那个心术不正之人。那个猿不邪的目光总是透着一股子邪气,让人恶心,温冰儿坚定地表明,自己不会嫁也不愿嫁。并且还冲动地跑到了悬崖边上,想要以死明志,目的是吓退温如玉,让他改变主意。   可是天有不测风云,岂料,温如玉正好在此时发现了温冰儿正在研制克制他的独门□□——千香百味散的解药,还略有小成。他心知,自己是掌控不了这个古灵精怪的温冰儿了,可他更不愿留她在世上与他作对,便狠心地在打断了温冰儿的双腿之后,将她丢下百丈高的悬崖,心想这温冰儿是必死无疑。所以,他对外宣称温冰儿失足跌落悬崖。   兴许是温冰儿命不该绝,温约红给她的保命丹硬是让她从鬼门关前捡回了一条命,只是双腿已废、不能行走的她,在谷底动弹不得。她原以为,她还是会因断水断食而死,可是老天有眼,让她遇见了她后来的义父,也就是这座谷庄的主人。   这人是一个机关狂,因为酷爱着机关之术,以至到了垂垂老矣依然是孑然一身、孤家寡人,他救下温冰儿,因她讨人喜欢,便认为义女,还贴心地为她量身打造了一副机关椅,以方便她平时的生活起居。   感念老人的再造之恩,温冰儿便一直留在山谷,陪伴着老人度过了他人生中最后的一段岁月。老人去世后,温冰儿虽有机关椅,可还是无法顺利出谷。她本想就此终老,却不料救下了也是被温如玉打落悬崖的楚离陌和冷血。在得知了温如玉的种种恶行之后,温冰儿下了决心,要研制出温家死字号的全部解药。   再之后,竟然又有人跌落了山谷,此人,竟是东方寒!   “我从未想过能再见他,而且,如今的我又是这副模样…”温冰儿有些伤感,她不希望这样狼狈的自己被她最深爱的男人看到。   楚离陌完全能理解她的感受,“所以你就覆上了面纱,还谎称自己姓梁。”想来也是,在这远离尘嚣的山谷之中,独居者何来面纱之用,自然是戴给东方寒一个人看的了。   “我本想让他在伤愈后,自行出谷。可没想到他竟然失去了全部记忆。再加上以他的武功,绝不可能会坠崖,所以,极有可能是有心人故意谋害。思及此,我便不放心让他独自离开,就让他留在谷庄。我相信你们,依你们的能力一定足以保护他,所以冰儿想请求你们带他回东方家。”温冰儿说出了自己的打算。   “那你呢?我们带走东方寒之后,你要怎么办?”就算不用读心术,她也看得出,温冰儿对东方寒依然是情深不变。   “呆在谷庄,终老一生,这就是我温冰儿的宿命了。”温冰儿淡淡地开口,目光落向远方,那是东方寒带着冷血所去的方向。   楚离陌急忙安抚道:“你先别急,我看这件事,还是要再等上一等。东方寒遗失的记忆至关重要,恰好,我有两位朋友,极为擅长失忆一症。明日,我便请他们来谷庄,为东方寒好好诊治一番。”   “麻烦你了,离陌。”温冰儿衷心地一笑,向她表达自己的感谢。   楚离陌轻笑,“小事一桩而已,无需挂怀。”   由于东方寒遇害一事疑点重重,冷血等人打算在谷庄多留几日,想要先将此事弄个明白,再行上路。巧合的是,楚离陌心里也是如此打算,不过她的考虑略有不同,她所挂心的,是温冰儿的终身幸福。   回到客栈之后,冷血和楚离陌把所知道的内容都说了出来。几番拼凑下,众人便清楚了二人坎坷情路的大概,只是…他们很有默契地将目光移至无情、姬瑶雪二人身上,这两对的经历也太相似了一点吧!   “好像是有些相似。”无情淡淡地笑。   “岂止是有些,太像了好嘛!”凌依依忍不住补充。   “离陌,你是说,那个东方寒是假装失忆的,而他此举是想留在谷庄,和温冰儿呆在一起。我这样说,对吗?”紫罗询问楚离陌。   “对对对,就是这样。”楚离陌惊叹于紫罗的概括能力,她原本一直以为紫罗就是个娇生惯养外加不学无术的蠢公主来着,事实证明,是她错了!   “两个没有失忆的人在假装失忆,东方寒是想守在温冰儿身边,而温冰儿的避不相认,看似是在逃避,可她将东方寒留在谷庄又悉心照料,其实也是想要守在东方寒的身边的。”紫罗一字一句地分析着那二人的心思。   “所以,离陌是想让我们俩,假借治疗失忆症的名头,去开导他们、化解二人的心结,让有情人终成眷属。”聪慧的姬瑶雪立刻就领会了楚离陌打着的算盘。温冰儿和东方寒是吧,这两个人着实让她十分的感兴趣呢!   “对对对!你们的经历相似,一定更明白他们此刻的心境。我想,也只有你们,才会知道该要如何才能卸下他们彼此的心防!”楚离陌万分相信,无情和姬瑶雪定可以让心善的温冰儿与东方寒破镜重圆。   “那我们明日就去那谷庄一趟。”姬瑶雪看向无情。   无情点点头,嘴角噙着一抹淡淡的笑。      ☆、第七章   无雪夫妇耐心开解齐齐相助温冰儿   “想必你就是离陌所说的救命恩人——温冰儿姑娘了吧!”温冰儿微微点头,“叫我冰儿就行了。”   “我姓姬,姬瑶雪,叫我瑶雪就成。”姬瑶雪想了想,“若是东方寒不在,我便唤你冰儿,反之,我便叫你作梁姑娘,这样如何?”她不是不知道温冰儿隐瞒身份的用意,虽然东方寒早已知晓他是温冰儿而非什么梁姑娘,可是在这层窗户纸被捅破之前,还是要做好表面功夫的。   温冰儿微笑着点点头,不知怎的,她觉得自己与眼前女子很是投缘。   “我此行的目的,想必离陌已和你说过了吧。”姬瑶雪轻启红唇,出言试探,因为她尚不知道温冰儿对楚离陌口中的她还有无情有着几分的了解。   “她只和我说,你们二人深谙失忆之症的治疗。”关乎心上人的康复情况,温冰儿不敢有所隐瞒,如实回答。   姬瑶雪闻言轻笑,看来温冰儿对他们二人确实是一无所知,“倒不是我与无情的医术有多么高明,只是我们俩恰好均曾为失忆之症所苦,所以比起寻常大夫就多了几分了解。只是…这失忆易治,心结却是要难解上千百倍啊…”姬瑶雪意有所指地顿了顿,只见温冰儿的目光有些闪躲,始终不敢迎上姬瑶雪眼神中的探索之意。   “我这里呢,有三个故事,不知你可有兴趣一听?”这话听起来是在询问,实则不然,因为姬瑶雪还未等温冰儿回应,便已经自顾自地讲述起来了。   第一个故事,讲的是东方寒与温冰儿。   有一个叫做温冰儿的女子,自小就对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情根深种,可故事的男主人公,也就是东方寒,并不懂温冰儿的这番女儿心思,只是把她当作一个邻家妹妹看待,自然也就不允许自己对她产生任何的非分之想。对于她时不时的告白,也都是一笑置之,并未放在心上。   直到有一天,温冰儿的二叔,也就是温家主事温约红来了信函,信中吩咐她即刻启程回温家准备婚事,同时温冰儿的三叔——温如玉,更是难得一见的登门造访。可奇怪的是,他首先找上的人并不是自家侄女,而是东方家的长子——东方寒,并且还百般劝说他放弃温冰儿,说若是温冰儿不同意这桩婚事,温家便会毫不留情地将她逐出家门。   也是在此时,向来迟钝的东方寒才终于察觉到自己的心意,原来他早已不把她当作一个妹妹看待了,可是,他又如何忍心她因此被逐出温氏一族?   所以,等到温冰儿来找他时,他狠心地冷眼以对,成功地让姑娘死了心也同意了婚事。可是他的心,在温冰儿哭着离去时,也像是被剜去了一大块,变得空洞洞的。   温冰儿虽是口不择言下答应了嫁人,可毕竟只是一时冲动下的决定、是做不得数的,所以待她想清楚后,她表明了自己誓死不嫁的意愿,甚至站到了悬崖峭壁上、决意以死明志,以至于失足跌落万丈悬崖、香消玉殒。   温冰儿逝世的消息成了压垮东方寒的最后一根稻草,他彻底崩溃了。原本是风度翩翩的少年郎,一反常态地开始镇日与酒相伴,醉得不省人事已是常态,甚至好几次都因饮酒过度而命悬一线。某一日,他去到了那姑娘坠崖的地方,意识混沌地想着不如就此纵身一跃,好去黄泉陪伴佳人的芳魂。却没想到被人给拦住了,那人正是温冰儿的二叔——温约红,他不忍心几乎是从小看到大的世侄变得这般的堕落,狠狠地骂醒了他。   兴许是真的被骂醒了。此后,东方寒又恢复了以往的模样,只除了姑娘祭日那天。到了那个日子,他还是会不顾一切地撇下一切事务,只身去到那个悬崖边上,酩酊大醉上三天三夜。没想到,这份寄托情思与哀愁的举动,竟给了不怀好意的贼人以可乘之机。   这个故事尚未说完,温冰儿便已是泣不成声、泪流满面。   第二个故事,讲的是无情和南宫如烟。   无情和南宫如烟年少时,在一个字画摊前偶遇、一见倾心,之后一起弹琴、作诗、赏画,志趣相投的二人算得上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所有人,包括他们俩也认为,此生会与彼此携手同行。怎料,天不遂人愿。一个叫做安世耿的王爷,只是因为南宫如烟长得酷似他逝去的爱人——杨蝶舞,便设法从无情手上横刀夺爱,他以南宫家二老的性命为要挟,逼的南宫如烟点头答应了婚事。   南宫如烟听了安世耿的要求,回绝了无情的求亲,披上了大红嫁衣、坐上了八抬大轿,可她不甘心啊,她不甘心自己的命运就此被一个她不爱的人束缚,于是,她选择在花轿中割腕自尽,这也是她在滔天的权势面前无声的抗议。   没一会儿,随轿的媒婆,眼尖地发现了从花轿底下流出的点滴血迹,她花容失色地大声喊道:“不好啦!新娘子在轿子里自尽啦!”明明是件喜事,此时却成了丧事,抬花轿的轿夫们害怕,便放下了轿子随着四散的迎亲队伍一同离开。   此时,站在不远处的无情,亲眼目睹了南宫如烟坐上花轿,也亲眼看着花轿渐行渐远,心痛如绞之时,却也亲眼见证了这一幕。他拨开层层人群,来到了花轿前、并掀开红帘,那惨烈的一幕,让他毕生难忘。   只见南宫如烟一身的大红嫁衣,原本是极美的模样,可是手腕处正绵延而下的血渍,却是那样的触目惊心,一滴一滴地,滴落在轿底,聚集成了鲜红色的水洼。   痛失爱人的无情,下意识地封闭了自己的心,他视那强行娶亲的安世耿为不共戴天之仇人。为了能给如烟报仇,他日日苦练武艺,就是期待着有朝一日,可以取得安世耿的性命以血祭南宫如烟。   可他不知道的是,南宫如烟其实没有真正地死去,她被安世耿以蛊毒续命,并以控心术控制全部心神。重生的她,就如同一个锦衣华服的美丽傀儡。   后来,也许是天意捉弄,无情见到了南宫如烟。而这个他朝思暮想的女子,却被囚在华美的紫金牢笼中,而且神情呆滞、目光空洞,对他的声声呼唤充耳不闻。心急的无情亟欲破开紫金笼,却只是不断被反弹回来的自身功力所伤,他的殷切呼唤,也是丝毫没有传进南宫如烟的耳里。   “紫金笼?这是我义父的作品,据说只能从内部打开。真没想到,义父的心血之作,竟被人用在了这等用途。”温冰儿忍不住感慨道。   “谁知道呢?”姬瑶雪也叹息着。   说起这个故事,她觉得心里酸酸的,还真是不好受。她嘟起嘴,有点儿不太想讲下去了,让她讲述所爱之人与另一个女人的爱情故事,这个楚离陌也太残忍了点!虽然,她也知道,如果没有南宫如烟,没有经历过那些悲惨往事,她也许就遇不到无情,或者说遇不到那样的无情了。可是,她就是觉得心里不舒服嘛,呜呜…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自相矛盾了?咬了咬牙,姬瑶雪还是选择继续讲述下去,她此行是为了要让有情人终成眷属的,若是能让二人破镜重圆,那她的这点难受又算得上什么呢?   好不容易,在楚离陌的读心术还有冷血的狼族王子血脉的合力帮助下,南宫如烟终于摆脱了安王爷的控心术。可她心里知道,灯尽油枯的她已经没有几日的寿命了,便苦苦央求楚离陌在她与世长辞之后,好好地照顾无情。   拜清醒后的南宫如烟所赐,四大名捕一行人得到了他们正一路追查的东西——玉玺。正当他们护送玉玺回京的路上,遭遇了安世耿设下的埋伏。南宫如烟,为了救楚离陌,以身相护、中数箭而亡。   这一次,这对苦命的情人,是真的天人永隔了。   第三个故事,是无情和莫尔嫣。   无情在打斗中跌落山崖,也许是不愿意记起这痛苦的往事,他变得什么也记不得了,即使是楚离陌用了读心术,也只能从他心中读到一片空白。   莫尔嫣,是青葛部落的公主,她无意间救了跌下山崖却因为素纱禅衣而毫发无损的楚离陌。而楚离陌在青葛的奴隶市场认出了失忆的无情。   二人将无情从奴隶贩子的手中带走,她们想尽了一切法子,想要治好他的失忆之症,却几乎是毫无所获。   再后来,莫尔嫣的皇兄莫尔赤因为被权势蒙蔽了良心,发动宫廷政变、狠心杀害太子以及其余所有皇子,并且妄想强娶楚离陌为青葛王后。莫尔嫣听到了莫尔赤与楚离陌的争执,知道真相后的她想办法救出了遭遇软禁的楚离陌以及命在旦夕的无情。   莫尔嫣正要带着楚离陌还有无情离开青葛,接到手下消息的莫尔赤也带着人马一路追了过来。莫尔嫣没想到,情同手足的皇兄甚至连她这个亲妹妹也想一并除去。   千钧一发之际,楚离陌的读心术发挥了效用,莫尔赤以及所带的手下的坐骑纷纷发狂,一群人跌下马去,这为三个人逃离了青葛赢取了时间,他们得而逃出生天。可是身为青葛公主的莫尔嫣无处可去,她从没有离开过部落,让她下定决心离开的,只有一半是因为莫尔赤的残暴,而另一半则是,因为他。   莫尔嫣从楚离陌口中,得知了他与南宫如烟的一段情。不知何时,她也将自己的心一并遗落在了正丧失记忆的无情身上。   莫尔嫣穿上青葛族的传统嫁衣,找来几个人模拟新娘子出嫁的情景。这一切都是为了再现南宫如烟出嫁的画面。莫尔嫣忘不了,无情掀开轿帘的模样,那双眸子里的慨然沉痛,让她毕生难忘。   找回记忆的无情,终日以酒为伴,要么一直都是醉醺醺的,要么就是呆呆的一直看着南宫如烟的遗物、睹物思人。莫尔嫣不忍心他沉溺于悲痛之中,她数次劝解他放手,因为只有轻轻放手,才能真正拥有,可是无情从来都放不下。   所以,不论莫尔嫣如何劝告,又或者是她向无情三番两次地表白自己爱他的心意,无情也总是相同的答复——拒绝。   一日,无情与安王爷狭路相逢,无情不敌,幸而莫尔嫣出现,救走了已是伤重的无情,却也因此中了安世耿的一记暗算、不久于人世。在弥留之际,莫尔嫣终于听见了她心心念念的那个男人,对她坦诚了他真正的心意、她含笑而终。   “我猜…那个莫尔嫣,就是你吧。”温冰儿看向姬瑶雪,已有七八分的肯定。虽然她此时的模样是江南女子的打扮,可轮廓间依稀有着些异族女子的风情。也难怪,姬瑶雪自小在青葛部落长大,身处在那样的环境中,不免会沾染上异族气质,就连相貌也会有所改变,不过这几年来,在中原的生活,已经将她的异域风采磨去许多就是了。   “没错。莫尔嫣就是慕雪,慕雪也就是姬瑶雪,其实后面还有一大段没讲,可我觉得说到这里,就已经够了。”姬瑶雪开始解释,说这几个故事的用意,无非是想要温冰儿知道一个道理——说爱要及时。毕竟天意难料,也许这一刻不说出口,自己的这份情意就再也传不到那个人的心里了。慕雪能够在将死之际听到那些心里话,还算是幸运的。而有的人呢,一旦错过,便是永远错过、也再没有什么机会来挽回了,也许就连到生命终结之时,那个人也不会知道,在这个世上,有这么一个人,曾经深深的恋慕着他/她。   “冰儿,不论你做出何种决定,我都会理解你的。毕竟,在我以为自己命不久矣之时,也曾想过至死都不告诉无情我的真实身份。可也正如无情对我所说的那样,我的自以为是,或许只会造成我与他二人的一生遗憾。东方寒的性命早已被藏在暗处的贼人盯上了,这么说,他也算是命不久矣。他的失忆,症结就在于他不愿意承认温冰儿已不在人世。所以呢,温冰儿的存在,就是他找回记忆的关键。而这一切,就交给你了,我尊重你的决定。”姬瑶雪说完这番话,就转身向屋外走去。话已至此,她再多说也亦是无益。   作为过来人,姬瑶雪明白温冰儿此刻内心的挣扎,所以,她也深深知道,若是温冰儿这么容易就能被她的几句话说得动,那她和无情,当初就不会爱得那般苦了,毕竟在当初,姬瑶花也是没少为她与无情的事费过口舌。   姬瑶雪走到外头,深深地呼吸了一口山谷间清新的空气。虽然快要入冬,可也许是在谷底的关系,气候较外头暖上许多,不少野花仍在肆意地绽放着,房屋前方的药圃里,精心地栽着几种并不常见的药草,散发出浓郁的芳香。此处真可谓是世外桃源啊,也难怪东方寒舍不得走了。她正这么想着,就隐隐约约地看见有两个身影相偕走来,正是无情与东方寒,姬瑶雪连忙迎面走去。   “你过一会儿再进去吧,‘梁姑娘’此刻需要独处,她得好好地想一想。”姬瑶雪对东方寒如此说道。   “好。”东方寒点头答应,看向姬瑶雪的目光里有着毫不掩饰的感激。   姬瑶雪只消看一看东方寒和无情二人的神态,心中对他们的谈话便已有了几分了解,“把手伸出来。”见东方寒依然愣着不动,她加强语气补充:“把脉!”   “抱歉。”回过神的东方寒依言伸手,只见纤细白净的指尖轻轻按搭在他的腕脉上。在诊视一番之后,姬瑶雪露出了满意的微笑。“嗯,恢复的情况还不错,之前落崖所致的外伤现在都已无碍,至于内伤,也痊愈得差不多了。”果然是温家活字号的唯一传人,温冰儿所承袭的医术真是不同凡响,姬瑶雪的心中有着对温冰儿医术的赞叹。   “我没什么要对你说的。就四个字:顺其自然。”姬瑶雪吩咐之后,不明所以地拉着偷笑的无情离开谷庄。   “你们说了什么啊?怎么你们俩的表情都有点怪怪的?”二人的目光甚至让她有种被看穿的狼狈感,姬瑶雪不解,直截了当地向无情询问这个中缘由。   “没什么,只是我对东方兄的劝告和你一样,都是“顺其自然”四个字罢了。不知道这算不算是我俩心有灵犀?”无情笑着解释。   原来如此,难怪东方寒刚刚的眼神里还有着几分戏谑,于是姬瑶雪也笑了,“对了,你能够推测出那日害他坠崖的凶手是谁吗?”   无情神色染上几分凝重,他摇摇头,“他在遭人暗算时,已有了几分醉意,而出手偷袭之人又都是蒙面的黑衣打扮。唯一的线索就是他从交手之人的身上,看到了东方家的令牌。”   “令牌?东方家?这么说,想要杀他的是东方家的人?”姬瑶雪惊疑道,“这就难怪了,难怪他们能对东方寒的行踪了如指掌。”   “我还不能确定。也许是凶手长期以来就潜伏在东方家伺机行动,当然,也不能排除你所说的这种情况——凶手就是东方家内部的人。”   “我觉得…至少要先找出那个藏在暗处的敌人。我们撮合他们俩,可不是为了让他们去做同命鸳鸯的。”   “我也正有此打算,待回到客栈之后,我就和冷血他们商量一下。我隐隐约约有种感觉,仿佛谋害东方寒之人会与火油之事有些关联。”   夜里,温冰儿想着姬瑶雪所说的话,好几次都望着东方寒的方向发起呆来,东方寒发现了她的异样,正想要询问她的时候,却来了几个黑衣人,他们踹开了房门,手中闪着寒光的兵刃利器摆明是了来者不善,“东方寒!我们几个是特来取你性命的。”虽是出身火油世家,可东方寒却有着一身的好武艺,对付这些杀手依然是绰绰有余。他们久攻不下,便动起了一旁不良于行的温冰儿的脑筋。   “该死!”东方寒的眼角余光恰好看到一名黑衣人向温冰儿的方向逼近,情急之下,他顾不得再与人纠缠,连忙冲过去挡在温冰儿身前以护她周全。   “剑上喂了剧毒,东方寒活不成了,我们哥几个可以回去交差了!”很快,黑衣人就都消失了,屋子里又剩下了温冰儿和东方寒两个人,仿佛未有人来过一般。   “东方寒!你怎么了?你醒醒,你醒醒呀!”温冰儿伸手探向东方寒的鼻间,却只得到令人心碎的结果——气息已是越发微弱,她再探向他的腕脉,血气异常紊乱,心脉亦是渐趋微弱。   “东方寒…你又要抛下我一个人了嘛?我还没告诉你我是冰儿,我是冰儿啊…你怎么忍心,呜…”温冰儿伏在他胸前哭得好不凄惨,这时候,一只大手缓缓地举了起来,轻柔地抚向软滑的青丝,“我不会离开你的,冰儿。”嘶哑的嗓音还有些虚弱?   感受到头上的触摸,温冰儿惊喜地抬起头,看见他没事便立刻破涕为笑,以至于一时间还没有发现事情的不对劲。   “又没有伤及要害,当然没事了。”姬瑶雪的声音想起,她与无情从屋外缓缓走进,和他们一起的,还有黑衣人打扮的冷血、铁手和追命。   看到三大名捕的夜行衣装扮,温冰儿恍然大悟,“原来,这一切都是你们几个串通好来骗我的!”娇软的嗓音染上了几分怒意。   “你放心,东方寒和你一样不知情。至于你说骗你,其实呢也不完全是骗。待东方寒离开谷庄之后,当初刺杀之人一旦得知他仍是安然无恙,定会再度卷土重来,我们目前只是模糊地知道刺杀者可能是来自于东方家,可是仅凭这点儿信息量的话,我们根本无从防范有心人的蓄意加害。”姬瑶雪的语气难掩沉重。   “东方兄回去后,他所面临的处境,只会比方才更加危险。”无情把包扎所需之物放到了两人的身边,然后拉着姬瑶雪一同功成身退,冷血一行人也离开了,给这对爱情鸟独处的时间和空间。   气氛有些凝滞,温冰儿帮东方寒的伤口上药以及包扎,全程默然无语,原因是她不知道该说什么。被人如此诳骗,她其实是有点生气的,可是又不知道该怪谁去?东方寒没事,她很庆幸,可是思及方才自己又哭又笑的样子,她只觉得自己浑身都不自在了起来,脸上冒出的热度让她不敢看向他,她的脸一定红得不能见人了!真是丢人!   “啊!”岂料东方寒一把拥住温冰儿,让她吓了一跳。   “小心你的伤!”温冰儿忙着说,她扭动着身子,生怕自己会压到他的伤口、连带着加重他的伤势。   “我不要再失去你了,哪怕永远不回东方家,我也一定要和你在一起。冰儿,不要赶我走好不好?”   温冰儿哭笑不得地反问,“我何时赶过你走了?”   “你有!”东方寒指证历历,“你让他们带我走!”   “我只是让他们带你回家呀,你在这里呆了这么久,东方伯伯和伯母他们一定急死了。”说着,温冰儿拿起剪子,剪断白布,并且利落地打了个漂亮的结。   “是吗?那你呢?”   “我?”温冰儿心底涌上不安,他不会是想要在这时候翻旧账吧?果不其然,越不想发生的事,就偏偏会发生,“你为什么始终不表明自己的身份?”   “我…你也看到了,我行动不便,是没法子和你一起离开的。”   “笨蛋。”东方寒紧紧地抱住她,“不管你变成什么样,你都是我最爱的女人。之前是我太过蠢笨,才会被小人的三言两语所蒙骗,如果再来一次,就算是要与整个温家为敌,我也绝不会让你离开我半步。”   “等你伤好了,你就…跟他们走吧。”   “你…”东方寒有些气闷,这女人是完全把他的话当成耳边风吗?   “你非走不可。因为我还等着你,东方少爷来谷庄迎娶我呢。”温冰儿笑得狡黠。   回客栈的路上,无情问:“你这么有把握温姑娘不会生气?”   姬瑶雪摇摇头,“不是不会生气,而是不舍得生气、也没有理由生气。”   “哦?何出此言?”无情有些好奇。   “一是我们只不过把将来会发生的事情提前预演了一遍,所说要生气,她也该气她自己,二是东方寒是真的受伤了,而且我在剑上抹的,除了假死药外,还有一点迷药,那迷药的药性有些特殊,会让伤者看起来气虚体弱。我想,看到心上人虚弱成那样,冰儿绝对是气不起来的。”姬瑶雪万分笃定地说着。   “原来是苦肉计啊!我当初怎么就没想到呢?”无情语气有着明显的可惜,“我不要你受伤!你想都不要想!”姬瑶雪闻言是脱口而出。   “此心亦然。”无情抱住她。“瑶雪,看着他们,就好像看到了过去的我们。我万分庆幸,你此刻仍能在我身边。”他轻轻在她光洁的额上印上虔诚的一吻。   “无情,待东方寒的伤痊愈,我们一起送他们一份大礼吧。”   “大礼?”无情不解地重复。   红唇凑向男人的右耳轻吐道:“秘…密…”   “好,秘密姑娘,我们快回去吧。”无情失笑地拉起心爱人儿的右手,快步往客栈的方向走去。莹白月光将二人的影子拉得老长老长。   ☆、第八章   众人商议之下,决定兵分两路行事。无情、姬瑶雪留下保护温冰儿、东方寒的安全。冷血则带着其余人分头前往临近的几个县城,接连放出东方寒死而复生的风声,同时他也寄信给姬瑶花,让她在京城也放出同样的消息。   不出所料,几日之后,赏金杀手的身影便纷纷出现在传出过东方寒未死消息的地方,打算守株待兔的冷血等人如愿活捉了他们,接下来,就是要从他们的口中获取一些有用的线索。   “不说?你们确定?”楚离陌故意拉长了声音,还眯起眼睛,让人毛骨悚然。   正当被绑缚起来的赏金杀手们在怀疑自己即将会遭受何等酷刑时,仿佛洞悉一切的美眸再次掠过了他们,楚离陌开了尊口,“不说就算了,我也不好强求。”   “把他们绑回京城,交给世叔处置。”冷血清楚楚离陌在玩什么把戏,他忍住笑意,对着一旁捕快吩咐道。   “别啊!我们可以戴罪立功,你想知道什么我们都能告诉你。”反而是那些赏金杀手,他们一听到自己要被押往京城,就再也冷静不下来了。废话!做杀手这一行的,谁身上还没个几条人命?    “诶诶诶!不用了,你们想说,本姑娘还不想听呢。我说你们,快拿什么东西把他们的嘴堵上,吵死人了!”楚离陌向一旁不明就里的不快们埋怨着,不想再听鬼哭狼嚎的她干脆捣住了耳朵。   待捕快们压着嘴里塞着布料、只能支支吾吾的罪犯们离开之后。凌依依跳到楚离陌身边,用力的拍了拍她的肩膀,“行啊!离陌,整人也整得太高明了。”   “那是当然!”楚离陌骄傲地仰头。可怜那些杀手们根本就不知道,这位读心术传人已经从他们的所想所思找到了想要的线索,也难怪会栽跟头了。   “他们之中,有人知道幕后主使之身份的吗?”冷血看向她,幕后主使的身份极为关键。   “并没有。不过他们都有所猜测,而且猜测内容也相当一致,此事幕后主使也就是出钱雇之人,乃东方家主事者。”楚离陌回答。   “东方家的…主事?那不就是东方寒的父亲…这怎么可能啊?”追命不可置信地嚷嚷起来。   “会不会是,有人假借了东方家的名,雇人行凶?”铁手猜测,虎毒不食子,他不相信东方博会谋害自己的儿子,更何况也完全没有动机可言啊?   “也有可能,现在的东方家,已经天翻地覆了呢?”紫罗出其不意地沉声说道。在场的人立刻都惊异地看向了她。   紫罗见他们的目光齐刷刷看向自己,心里一慌,忙不迭地摆了摆手,“我瞎说的,你们别当真。”   “不会啊,我觉得很有道理啊。”凌依依反驳。   “嗯,我也这样觉得。”楚离陌附和。   “这要验证也挺容易,我去拜访几个与东方老爷来往密切的老朋友。大概两日不到,即可知晓。”追命建议,四大名捕里,数他脚程最快,两日来回是不成问题的,只是…他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请求道:“只是,我的紫罗就要麻烦你们帮我照顾一下了。”   紫罗扁了嘴,甚是委屈,“你要把我一个人丢在这儿啊?”   “路程挺远,得要日夜兼程,我不舍得你这么劳累。”追命牵着紫罗的手,好声好气地解释,“乖。你呀,就在这儿等我回来,好不好?”   “嗯。”朱紫罗不情不愿地点了点头,天知道她有多想跟着他一块儿去,可是她心里明白,她要是去了,只会碍事而已。   当众人在外为寻凶手而奔波时,为确保谷庄的安全,无情与姬瑶雪也离开了原本所居住的客栈、相偕住进谷庄。就在入住谷庄后的某一日,姬瑶雪一脸神秘地拉着不明所以的无情四处找寻温冰儿和东方寒的踪迹,最后他们在屋后的存药房里找到了目标,还硬生生地打断了二人之间的浓情蜜意。   正当你侬我侬之时,却遭人打断,东方寒脸色不善,也许是碍于此二人于他与温冰儿有恩的关系,怒意才没发作。   “那个…你伤已经好了吧?”姬瑶雪问东方寒,语气里还有点愧疚,她当日将让他虚弱的迷药分量下得太多了些,才会让他的伤势痊愈得这般龟速。   “好是好了。怎么了?”东方寒纳闷,觉得莫名其妙的,这个姬瑶雪总不会是特地来关心他的伤势如何的吧?   “也没什么。我就是想告诉你们,冰儿的腿疾,我和无情有把握能治好。”虽然姬瑶雪说得稀松平常的,但听在当事人耳里,就全然不是这回事了,那简直是惊天动地!原来这就是她那日故作玄虚说完送给他们的大礼,无情心里有了一点底,不过他还是不知道姬瑶雪想要做什么。   “能治?可是我的腿根本是药石罔效,你又要怎么治呢?”别说温冰儿了,就连无情这“应该”有把握的当事人也着实有些晕乎。   “依照你腿疾的情况,的确已经是药石罔效,所以我和无情不会再用药石来浪费时间和精力。你还记不记得,我曾与你说过,我与无情,分别是是女娲和伏羲的后人,准确来说,我们是要用女娲之力和伏羲之力促使你腿部断骨再生以及接合。除此之外…咳咳…”姬瑶雪话音一顿,突然变得支支吾吾的,脸庞漫上两朵可疑的红云,“是这样的,寻常人本就未必能够承受女娲之力,更何况冰儿受腿疾之苦已久,血气长久不畅,所以更需要借助伏羲之力来作为排引媒介,可是…可是…男女授受不亲…”姬瑶雪的目光不由得四处游移起来,在场的三人都是明眼人,当然都明白了她话中意思。   见无情一脸促狭,姬瑶雪羞恼地瞪了他一眼。她就是不想要无情和别的女子有肌肤之亲嘛!   虽说常言道,医者父母心。作为一名大夫,在治病救人之时,是应该要抛却所有男女授受不亲之事。可她心里始终过不去这道坎嘛。若是换成别的男人,那她自是无所谓的,可一旦轮到自己男人身上,那就另当别论了。再说了,她就不相信,占有欲不容小觑的东方寒会允许别的男人去触碰温冰儿,然后他还会默不吭声?肯定是不会呀!   所以呢,选择这样的治疗法,虽然是绕了一点弯路,却是一个能让所有人都接受、并且都满意的最佳法子。   “真的吗?我的腿真的能治?”温冰儿还是觉得难以置信,她不是不相信姬瑶雪话中的真实性,她只是不敢相信自己的残疾还有康复得可能。   东方寒的反应倒是有些奇怪,他问得也是相当委婉,“如果,我是说如果,在治疗的过程中出了岔子或者有什么意料之外的状况,那冰儿会怎么样?”他担心这样的治疗法会禁忌重重,他也希望温冰儿能够回复往日神采,因为她快乐就是他快乐,可若这么做的代价是会让她遭受到可能的、未知的伤害,那他是绝不允许的。   “我说了,我只是有把握。这样的治疗法也是凭理论推算出来的。所以,我并不知道。”姬瑶雪也有些懊恼。   “我相信你。我愿意一试。”温冰儿开了口,看向姬瑶雪的目光,满满都是信任与坚定。   “冰儿!你”东方寒语气里有着极大的不赞同意味,这么做太冒险了,这根本是那她自己做试验品。   温冰儿打断他的话,“寒,最坏最坏的结果,也不过是我的双腿维持原样,是不会有恶化的情况了,所以,何不让我试一试呢?更何况,瑶雪自有分寸,绝对不会让我出事的。”   东方寒轻叹,“好…就依你。”姬瑶雪的能耐,他其实是相信的,只是他不舍得温冰儿受苦。他也明白她,在原本无望的绝望的面前,燃起了星星点点的名为希望的火苗儿,换作任何人都不会在此时轻言放弃的,更何况,这个人还是他最倔强的冰儿呢?   “择日不如撞日,事不宜迟,治疗现在就可以开始了。我们先回到主屋,然后我再告诉你们该怎么做。”说着,姬瑶雪就推着温冰儿的机关椅,进了屋。   “开始吧,切记要静心凝神,不然你和冰儿都会走火入魔的。”姬瑶雪不放心地嘱咐着,和无情互视一眼后,二人同时伸出手贴在东方寒背部,将两种力量一道注入他的体内。这两股力量在东方寒的周身血脉逐渐融合为一,然后再经由东方寒的运功,以与温冰儿背部肌肤相触的双掌为桥梁,让这股再生之力,从她的背部游走至周身的奇经八脉。目的是刺激温冰儿的全身血脉,以促成断骨的再生,不过这也只是前奏,最主要的是之后再生断骨的重新接合。若是不能成功,即使断骨再生,温冰儿的下半生依然只能在那一张机关椅上过活。   好在,治疗过程还算顺利。在数个时辰后,温冰儿和姬瑶雪均因体力不支而陷入昏睡。   “嗯…”床上的人儿嘤咛一声,像是要清醒的样子。   “醒了?”无情正坐在床榻边上,自她昏睡时起,他就一直这样坐着,也一直地看着她。   只见姬瑶雪慵懒地睁开了眼,而她的其实脑袋还在迷糊着,“嗯…”醒来就能看到无情,真好,她这样想着,飘飘然间尝到了幸福的滋味。不经意间,冰儿的音容笑貌在脑海中一闪而过。一个激灵,她急忙抓住无情的手,追问起温冰儿的情况,“对了!无情,冰儿她…现在如何了?”她隐约记得,在治疗之后,她还曾给她把过脉,那时候的脉象并无异样,就是不知道,再后面有没有出现什么异数了?   “温姑娘那边有东方兄在看顾着,你大可放心。”   “那就好。”姬瑶雪松了口气,也是,如果温冰儿有什么异样,她绝不可能安然无恙地睡到现在,东方寒一定早就来找她过去诊视了。   “怎么了?这样看着我?”无情笑着问。   “无情,你也去休息吧。”他们二人损耗的气力相当,他此时也该很累了,怎么还…姬瑶雪舍不得了。   “没事的,你睡吧。”无情淡淡地说。   “你没事,我有事!”姬瑶雪伸手抓住他的衣袖,楚楚可怜地看着他,放软了语调,向他撒娇,“我认床,在这里我一直都睡不好,我要你抱着我睡。”姬瑶雪向他伸直手臂,示意要无情抱她。   无情哪会不懂她这点小小心思。认床是吗?都已在谷庄住了好几日了,到了今日才开始认床?拙劣的借口让他忍俊不禁。他顺从地脱了鞋袜,然后上床将她拥入怀,没多久,二人双双入梦。   皓月当空,情侣间的甜蜜也如这夜色一般,已是浓重得化不开了。   休息了一夜,四人精神都好了许多,姬瑶雪帮温冰儿看双腿的恢复情况,“骨头长得不错,不过新生骨骼尚为脆弱。这几日,你得带着冰儿多走走,来进行些刺激,我再开几服增强骨质的药。估计等一群人调查完回来,冰儿就能蹦蹦跳跳的吓他们一大跳啦!”姬瑶雪坏坏地笑了。   “冰儿原以为余生只能在椅上度过,却没料到…你们的大恩大德…”情到深处,温冰儿哽咽起来。   “行啦,被谢得都烦了。你们俩开开心心的,让我们知道辛苦没白费,就是最好的报答了。”姬瑶雪懒洋洋的说道。“东方寒!虽然东方家目前官司缠身,可你东方大少爷始终有东方家作后盾。而冰儿呢,真正亲的也就是她二叔了。可你休想仗着她娘家的人少,就欺负她。你给我听好了,我能让你抱得美人归,自然也有法子将她带走,而且我保证,绝不会给你半点机会寻到她!”   “怎么?你如今倒学起那些上门逼婚的姑娘们的伎俩了?”无情点可点姬瑶雪的鼻子,他对这些耳熟能详的恐吓之语,仍然是记忆犹新呐。   “哼。我只是想要确定,冰儿不会再被这个笨蛋辜负一次!”姬瑶雪义正辞严。   “在下可以保证,绝不会给你带走冰儿的任何机会。”他在以前确实做了不少的蠢事,而且也不止一次伤了她的心。可是在今后的每一天,无论如何,他都不会再放开她的手。   番外4:求婚   不远处的一双鸳鸯正打得火热,无情当然也不甘落于人后,便抓紧在这花好月圆的美好时刻,对姬瑶雪一诉衷情。   “看着东方寒和温冰儿,就好像过往人生重走了一遭似的。”楚离陌、冷血他们并没有说错,他们四个人的经历的确是太相似,可好在上天垂怜,他没有失去姬瑶雪,东方寒也没有失去温冰儿。无情轻抚姬瑶雪的发心,她方才说东方寒是笨蛋,那他又何尝不是?他不也做了许多蠢事,总将她拒之于心门之外、让她不得其门而入?   “怎么?觉得愧疚?”姬瑶雪看向他的眼睛,对他眼中的愧意十分不满,“可是我不要你愧疚,因为那一切都是我心甘情愿的。”   “真傻。”真是个傻丫头啊,这样的她怎能不让他深深眷恋?   “才不是傻,事实证明,我还是押对了宝的。”姬瑶雪靠向他,“一定是老天爷也被我对你的爱给感动了,所以才没让阎王爷收了我的小命,还派了师父来,把我从鬼门关前头救回来。”虽然她小时候被人贩子拐卖、接着在青葛部落长大成人、中了暗算后又死而复生,这等等等等都是源于杨正堂的精心谋划。可是这些都没关系,因为当她遇见了他的那一瞬,那些苦难,便显得不再重要,重要的是,她和他如今能在一起,并且往后的朝朝暮暮,他们也一直会携手相伴地度过。   无情轻笑,“是我太笨,那么晚才明白怜取眼前人的道理,可就当我绝望地以为失去了你时,上天又将你,送回到我的生命之中,诚如东方寒对温冰儿所说的那样,这一次,我也绝不会,再放开你的手。”他缓缓执起柔荑,低下头,在上面印上了自己虔诚的一吻。   这番情话让姬瑶雪很是受用,可是又好像有哪里不对?她想了想,又蹙起了秀眉,“那,要是在我出谷见到你之前,你就已经遇着了一位也深爱你的姑娘,而你也对她动了心,那我岂不是,为他人作嫁衣裳了?”姬瑶雪的嘴嘟了起来,心里泛酸。   这是慕容清问过她的一种假设,如果无情在之后爱上了别人,那她要如何?她只答:不如何。拜君无尘所赐,她那时以为自己将不久于人世,所以殷切地希望着他以后能够娶一名好姑娘,好让他以后不再孤单,可是现在,她却不这么想了,一个又一个的酸泡泡咕噜咕噜地从心底冒出来。她好矛盾哦!   “恩,也不是没可能,我还会和那个姑娘一起月下谈心,为她挡暗器受伤,会在明月楼里、众目睽睽之下抱着她,在京城人来人往的大街上当众亲吻她,还会和她谈婚论嫁…”无情很愉悦,他听出了她话中浓浓的醋味,是故意要逗弄她。   “我就知道,哼!我不要理你了!”姬瑶雪背过身去,她想要离开此处了,联想到他与别个女子朝朝暮暮的景象,让她的眼眶变得湿润起来,她可不想在这里就哭得稀里哗啦的,那太狼狈了。无情从后面环住她的腰,将她圈在胸前,姬瑶雪想要挣脱,却挣脱不开。   无情轻笑着抹去她的泪珠,“就许你乱点鸳鸯,把我推给别的女人,却不许我与别个女子朝朝暮暮,这理字儿可全让你一人占了。再者说,你这干醋吃得也实在是没道理,在我周围,这样的女子除你之外还有谁?”姬瑶雪渐渐地停止了之前的挣扎扭动。   无情见状,把她圈得更紧,低头吻了吻她的发心,之后在她耳边轻喃着:“关于你想让我娶别的姑娘的事情,我是真的气恼。”他深吸了一口气,想当初他从春萍的口中得知她这个念头的时候,他当下是觉得匪夷所思又惊愕不已。   “瑶雪,你听着,不是谁都可以的,我只要你。”无情顿了顿,然后像是鼓足了勇气才继续说下去,“瑶雪,嫁给我,让我陪你一生一世,好吗?”从他的语气,以及他紧紧圈着自己的双臂,姬瑶雪可以切身感受到,他此时此刻有多么紧张。   长长的沉默,让无情有些不安,尤其是他又看不见她此刻的表情。当他想把姬瑶雪转过来时,她刚好回身,抱住了他的腰杆,“好…好!我答应你!”她语带哽咽地许诺下了自己的一生一世。此刻埋在无情胸前的,是姬瑶雪沾湿的泪睫以及灿烂的笑颜。   好一对璧人,在月光之下紧紧相拥,他们的心,也是紧紧相连。   冷血等人回来交待调查结果时,如姬瑶雪所设想的那样,他们都因为温冰儿活蹦乱跳而吃了一惊,与此同时,他们也纷纷为她感到高兴。   “我们几经查探,发现聘请杀手刺杀东方兄的,正是东方家的主事。”冷血说道。   “我爹?这不可能!”东方寒立马否决了这个猜测,东方家主事不就是他的亲生父亲——东方博吗?爹是决计不可能对他痛下杀手的!   “说到东方老爷,我们倒是发现了一桩奇事。”铁手说道,“东方老爷似乎在你“身亡”后,就再没出现过了,追命连夜去询问了那些与他往来的至交好友,他们都回答是许久未见,还有好几人,都说他是思念你过度而病倒了,此时正在一处别庄静养。”   “我爹他…”东方寒有些害怕,温冰儿握住了他的手暗自支持。   “名义上,东方家主事还是东方老爷,但实质上却是你的弟弟——东方焰,想必是东方焰借着东方家主事的名义,找人实行对你的刺杀,由此可见,东方老爷应该是没事,只不过是被东方焰软禁了起来。”   “由此看来,东方焰的嫌疑最大,现下的当务之急,就是尽快找到东方老爷,并将这件事的来龙去脉,都问个明白!”无情分析。   “若真是东方焰,他连谋害兄长,软禁父母这种丧尽天良之事都能做得出来,那东方大哥回府,岂不就是自投罗网?”楚离陌担忧东方寒回府后的安危。   “若是如此,那我更该回去了,让我转移焰的注意力,这样一来,你们便可以安然地救出我爹了。”东方寒觉得,这未尝不是个好方法。   “就从杀手们对买家的身份,不甚知晓一事来看,东方焰不会明目张胆下手,再加上我们一行,他就算想要动手,也得要费上一番心思才成。”无情也赞同他回东方府。   ☆、第九章   东方寒回府却发现东方家大不相同   几日的长途跋涉后,众人都是风尘仆仆的,他们翻身下马,一起来到了平州城的城门外。   “大少爷!大少爷!你还活着!”,此时一名管家打扮的老年男子冲了过来,他见了东方寒是激动万分,“太好了!太好了!老爷和夫人要知道了,一定会很高兴的!”   “胡伯,你可知我爹,现下在哪儿?”东方寒急于知道东方博的下落。   “老爷和夫人啊,他们此时正在城外,在东方家的别庄里头休养呢,说来也奇怪啊,二少爷吩咐下来,说是大夫说了在老爷养病期间,任何人都不得打扰,说这不利于老爷的康复,想想,我也好久没见到老爷还有夫人了啊。”东方寒眼神一暗,爹和娘果然是被东方焰给软禁起来了。   “大哥!真的是你!”东方焰接到下人禀报,也立刻来到了门前,在看到东方寒时,他的脸色略有些难看,随机又换上了一副无害的笑脸,好像对他大哥的平安归来极为庆幸似的,“真是太好了!大哥!上天保佑,你还活着,只可惜两位老人家的身子一日不如一日,如今更是双双重病在床,大夫都说要静养,所以我已吩咐下去,这段期间任何事都不宜打扰。你回来的消息等他们好些了,我们再去告诉他们二老,也免得让他们因而受惊。”   “那就如你所言吧。二弟,这段日子,真是辛苦你了。”东方寒神色如常,像是丝毫不知自己的遇害是因为他这弟弟所做的“好事”一般。   “我们是兄弟,有什么好客气的,不过既然你回来了,这东方家的事务也该全都交由你处理了。”东方焰说,一副兄友弟恭的模样,若叫不知情的人看见了,还真以为是手足情深呢!   “我才回来,对这些事务都有些生了,不如二弟,再多操劳一阵如何?”东方寒担心其中有诈,不敢轻易接过这些差事。   “大哥,你既已回府,我再操持这些,便成了僭越,请恕弟弟不愿落人口实,以免被旁人说是,鸠占鹊巢。”合情合理的一番话,实际上是在暗讽东方寒才是鸠占鹊巢的那一人。   刻意加重语气的四个字瞬间引爆了温冰儿的怒气,若不是东方寒默默拉住她的手,她可能就爆发了。然而目前的情势看来,就算她有天大的怒火,也不宜发作,以免打草惊蛇。   “二弟说的没错,倒是愚兄疏忽了。”东方寒毫不在意东方焰的话中有刺,还是一派和气、应对自如。   为何东方焰会如此大方让权?原来是因为,在如今的东方府里,掌管重要环节的人,大多都已替换成了他的心腹,只有在无关紧要之处才留着旧部下,说白了,东方焰交还给东方寒的,不过是个徒有东方府虚名的空架子罢了。   四大名捕相救东方夫妇秘而不宣   到了晚上,东方府里摆了一桌丰盛的宴席,以接风洗尘,然而无情,冷血,楚离陌,姬瑶雪却并未出席,而是推说水土不服、身子不适,需要留房休养。事实上,他们随后便乘着夜色,按照从胡安口中打探到的别苑位置,往平州郊外而去。   到了郊外别庄的外围,他们才发现这别庄的内外,根本是被层层包围,三步一哨,五步一岗,严密程度丝毫不逊色于皇宫禁院。   “这…用寻常法子进去,一定是会被发现的。”楚离陌动用读心术的功力,就发现在这高高的围墙之后,也都已安排了不少人手,而且同别苑外边一般,也都在不间断地巡逻。   “突破重围掳人,定会惊动东方焰,那东方寒遇害一事便难查个水落石出。而且京城谋反火油一事,也会无迹可寻。”无情说出了目前的困境。   “我有一计。”姬瑶雪开口,待三人都看向自己,说出了自己的计划,“我和离陌可以合力让别庄所有人陷入幻境,这样就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在他们的眼皮底下,光明正大地把人带走,绝对不会惊动任何人。”   “你是说…”楚离陌也想起来了,她读心术世家的确有此秘技,当初卞红药在传她读心术时也一并传给了她,只是,她此技需配合女娲之力,方能成事。楚离陌下意识看向了姬瑶雪,她怎么就忘记了,瑶雪就是女娲后人啊!   “我看你也想起来了,那就开始吧。”姬瑶雪举起双手,默念口诀,然后将整个别庄都置于灵力所生的光芒之中。   “瑶雪,你…”无情扶住步伐略显虚浮的姬瑶雪,并将自身灵力渡予她。   “没事了。”姬瑶雪微笑着说,“我们快进去吧,我和离陌撑不了太久,这别庄里的人,实在是多得超出我俩想象了。”   四个人终于在一处布置得还算整洁的厢房,寻到了一并入了梦的东方夫妇,楚离陌对之施以读心术,来抵消所营造的幻境,让他们恢复意识、清醒过来。   “你们是…冷血!还有无情!”东方博之前与诸葛神侯私交甚好,对四大名捕也就不怎么陌生,所以看到冷血、无情二人,显得很是惊喜,只是他们身边的两位女子倒是面生,让他毫无印象,“这二位姑娘是…?”   “晚辈名叫楚离陌,她叫姬瑶雪。我们推测到你们是被东方焰软禁了,特来此相救!”楚离陌三言两语说明来意,与此同时,也感觉到自己的体力正在一点一点地流失。   “东方寒被温冰儿所救,回了府,此刻他们牵制着东方焰,好让我们能顺利救出你们。”姬瑶雪微笑说明,那从容的气质和无情如出一辙。   “冰儿还活着?而且还救了寒儿?真是谢天谢地!”东方博听闻爱子尚留存于人世间,激动得甚至口齿不清了。   “在这边看管的人,大概多久会和东方焰联络一次?”冷血问道。   “开始是每天一次,可是焰儿兴许是不耐烦了,所以换成了每隔十五日才通报一次。算来,明日就该要再通报了。”由东方夫人来说明情况。   “那我和离陌再试试篡改一次所有人的记忆,让他们明日如往常一样通报。你们两个就先把东方老爷和夫人带走,妥善安置下来。”姬瑶雪说道,灵活的十指祭出艳红色光芒,一点一点将别庄上方夜空以及圆月染成妖异的红色。   当无情和冷血飞身离开别庄,待他们再看向天空,却是夜色茫茫,皎洁明月正悬在繁星点点的夜幕之上,原来姬瑶雪施的法只是幻境。   “我们先将二老带回去,然后我们再来带她们回府。”无情建议,虽然他们二人此时都很担忧心爱女子的情况,奈何事有轻重缓急,现在不是儿女情长之时。   当他们回到东方府,凌依依正在客院的月洞门东张西望,“你们终于回来了,这里不方便说话,跟我来。”凌依依自觉地压低了声音,她带着二人走进客院,然后推开某一间客房的房门,除了东方寒与温冰儿,都在里面坐着或站着。   “咦?离陌和瑶雪呢?该不会你们让她们假扮成东方老爷和东方夫人的模样,以瞒天过海吧!”追命见到楚离陌和姬瑶雪没一起回来,开始异想天开了。   “她们正在篡改别庄人的记忆,让我们俩先把二老带过来。对了,东方寒呢?”   “他还在与东方焰周旋,待会儿我们再找个机会告诉他。他对这府里熟悉,应该知道该如何安置二老,还能不被东方焰的爪牙察觉到。”   “东方伯伯他们就交给我们了,你们快去别苑接回离陌和瑶雪吧。篡改所有人的记忆,这听起来一点都不简单,她们俩会不会支撑不住啊?”紫罗忧心地让冷血和无情速速去别庄,将二女带回,以防出了不测。   表妹意欲横刀夺爱姬瑶雪不幸中招   楚离陌、姬瑶雪因施法过于劳累,被各自小心眼的未婚夫抱回府后,就被勒令在客房休息,而温冰儿、紫罗还有凌依依,则是一起照顾她们。   姬瑶雪很郁闷,她原本以为无情会陪着她知道她醒来,可是她醒来却只看见温冰儿她们。而且她们还异口同声地说受了委托,要好好照顾她和楚离陌。   照顾也就算了,好歹要让她出去透透气儿吧,然而就连起床都不被允许。她是病人,但不是犯人啊!她觉得自己仿佛被无形的重重枷锁绑缚在床上一般。她要出去!她想要见无情!她在心中无声地呐喊着。   而四大名捕呢,这一阵子,几乎是与那东方寒同出同入的,就是防止有心人的设计谋害。   表面上,他们是在查东方寒在崖山遇害一事,可实际上,他们也在调查关于京城火油来源的蛛丝马迹。的确,东方家是为天下唯一能炼制火油的世家,身份极为敏感,如今东方家的大公子遭到了设计周详的谋害,因此朝廷遣来四大名捕,一路随行保护兼调查谋杀一案,也倒是合情合理。   东方焰厌恶他们碍事,却无可奈何。当然了,他不是没找过人来牵制他们一行人,只不过那些牵制总是毫无成效。东方焰的脑海中浮现出朱紫罗的样貌,一个新的计划在他心中逐步成型,就让你们查好了,谅你们也查不到什么有用的蛛丝马迹,他做事,向来都不会留下任何证据。   敲门声打断了他的思绪,“进来。”   “主子,别庄那边来人了。”进来的人毕恭毕敬地禀报道。   “那边…有什么事吗?”指节轻敲桌面,带着几丝慵懒。   “一切如常。老爷和夫人…还是闭口不言。”来人关切着东方焰的神色,深怕失言触怒于他。   仿佛意料之中,东方焰神色中多了几分蔑视和不屑,“真是愚不可及。”这样的负隅顽抗毫无用处,他们要到什么时候才能明白?就算是东方寒回来了,也成不了什么气候。自己苦心经营多年的成果,怎么可能由得他一朝推翻?未免太痴人说梦了。   “吩咐下去,让别庄那边多注意,这几天一定会有人去捣乱的,还有叫他们的嘴给我闭紧了,若是谁胆敢泄漏东方寒回府的消息,当场乱棍打死。”   “是,主子。属下这就去告诉他们。”东方焰随意地挥挥手,示意他可以退下了。   几日后,楚离陌还有姬瑶雪的身子,总算是恢复了大半,虽还没有到活蹦乱跳的地步,但也相去不远了。男人们总是外出奔波,一众女子在东方府里,闲得无聊,就让温冰儿带她们参观起来,毕竟温冰儿从小就住在此府里,说她是在东方府长大的也不为过,比起初次来的她们,她对东方府可是知之甚详。   兜兜转转,她们因此结识了温婉可人的柳灵儿,她是东方焰的青梅竹马,是个美人,尤其是眉间的几丝忧郁,令人意存怜惜。   四下无人时,柳灵儿向她们倾诉了内心的凄苦,东方焰依然爱她、宠她,可却不再是以前善良谦和的性子了。他所做的每一件事,她都看在眼里,也试图劝说过,却总是无疾而终,她实在是太担忧了,担忧他会一错再错。在她无计可施之时,她们一行人就出现了,她觉得这是个转机,就想到向她们寻求帮助。   楚离陌等人自是欣然同意,她们对这个良善的女子心疼无比。那个东方焰,要是真能够回心转意才好啊!   对了,还有一个,是柳灵儿的表妹,唤作柳扶风。人如其名,柔柔弱弱的,一如江边随风摇摆的青柳。可柳灵儿向众女求助时,却特意找借口支开了她,其中之意不言自明。   再说另一边,无情这几日总被东方家的一个远方表妹纠缠。那女子还端茶来邀他品茗,可深更半夜,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成何体统!无情自是急忙将女子劝走,他是身正不怕影子斜,可是此情此景若是被看见了,于姑娘家的名节总是不好,尤其是他不希望此事传出去,让姬瑶雪心生误会。   房门倏地被人推开,映入的是这几日来总让他心心恋恋的娇颜,“无情!原来你在这儿啊!让我好找。”姬瑶雪看清了房中人是他后,终于松了一口气。在府里找了一大圈的她突然觉得有些渴,坐下后便自发的倒了茶,然后举杯就咕噜咕噜地灌下了肚。   “你喝慢点,小心呛着。”   兴许就是应验了那句老话:好的不灵坏的灵,无情的劝告才出口,姬瑶雪就呛着了,“咳…咳…”,好不容易止住了呛咳的她正想要说无情乌鸦嘴,却因入喉之酒的奇异而神色大变,“这是…酒?”不只是酒味,仿佛还有别的什么…   “酒?”无情不可置信地重复道,说着便取过姬瑶雪适才喝过的杯子,柳扶风一个大家闺秀,怎么会送来酒呢?是不是她尝错了?   “别!”姬瑶雪急忙抓住他的手,阻止了无情接下来的动作。看他的样子是不知道这茶水的问题的,也是,在神侯府之时,他并没有嗜酒的习惯,又怎么会突然转性?第二个可能,“这酒…是谁送来的吗?”   “嗯,是东方兄的远房表妹送来的。瑶雪,你真的确定这是酒吗?”   “什么!她…你…”远房表妹?东方府里头的表妹就两个。柳灵儿心有所属,所以一定不是她。那就是…柳扶风!她这手段真是不一般啊,姬瑶雪感叹着,不寻常的热气从肚腹以及喉间一路向四肢百骸升起,逐渐模糊了她的神智。   “我与她没什么的,你怎么了。”注意到她此刻不寻常的举动,让无情不由得担心起来,他扶住她的肩膀如此问道。   手掌抚上额际,给姬瑶雪带去了几丝清凉的舒爽感,就像是在烈阳下的沙漠行走已久的旅人终于见到了绿洲一般,她的双手攀上了宽厚的肩膀,然后在亲吻他的同时,开始宽衣解带,或者说是给他宽衣解带。她迷迷糊糊地想着,或许早早的在他身上盖上印章,就不会有讨厌的莺莺燕燕再来打搅了吧,这样倒也不错。   “瑶雪,你…” 无情的嗓音染上粗哑。虽然他能感觉到她此刻不太对劲,可是任由心爱的女人对自己上下其手,还没反应,那一定是谎话。她现在不清醒,自己不能趁人之危。无情在心里如此反复地默诵着,然后他推开了已经陷入迷乱的她,“瑶雪,你可知道自己正在做什么吗?”   她在…做什么?姬瑶雪一愣,可是怎么想也想不出来,只是好像有一把火,烧的她好难受好难受,她的手还在他的衣襟里,直接碰触着火热坚硬的胸膛,仿佛被烫到一般,她惊吓地收回手。天哪她到底在想什么?如此一来,霸王硬上弓的她和那些下三滥手段的女子又有何不同?   “这酒…不能喝…”姬瑶雪说得含糊,随后脸红如血地跑了出去。   无情联想到她方才的反常,立马得出了结论。他眼神不由得一冷,想不到那名女子竟有如此手段,可问题是…视线急速移向姬瑶雪喝过的那只杯子,无情的眼中瞬间漫上担忧,几乎是同时,他从圆凳上起身就追了出去。   “扑!”静谧的夜里,荷花池中传来物体落水的声响,显得格外诡异。   “瑶雪!”无情心一慌,急忙唤道。他一路追来花园,更目睹她跳池的经过,知道前因后果的他心焦不已。   “没事的,让我泡一会儿就好…”姬瑶雪一边说着,一边试图以己身的女娲之力逼出残余的药性。   “池水太凉,你会受寒的。”无情暗骂都是自己没有防备才惹来这等祸事,。   “你忘了吗?我自己就是大夫了。只是有一件事让我倍感好奇,为何我竟丝毫不知那名柳扶风表妹的事?“药”酒都已经送上门了!”姬瑶雪开始兴师问罪,颇有几分捉奸在床的滋味。   “她或许是对我有意,可我已有了你,又怎会再要旁人。没有告诉你,一是几日来诸事忙碌,又被她缠得脱不开身,二也是我担心你胡思乱想,可谁曾想…这次的确是我疏忽了。”无情用手耙了耙头发,从语气中听的出他现在的懊恼。   “逗你的,傻瓜。”姬瑶雪轻笑,看把他给紧张的。二人早已相知相许,她怎会不知他的心意?只是这些烦人的莺莺燕燕怎么就挥之不去、前赴后继的呢?姬瑶雪又忍不住哀怨起来。   “无情,麻烦你送我回房。”姬瑶雪的声音略显虚弱。与药性对抗的她失了全部气力,虽身处冰凉的池水,却已是昏昏欲睡的模样。   无情足尖一点,将外衣覆在她肩上,让她免于春光外泄,然后轻巧地将她捞出荷花池。几个点踏,他回到地面,抱着她走向了客院。谁也没发现,有一双阴毒的眼正充满恨意地注视着无情离去的背影,尤其是,正安详的躺在无情怀抱中的姬瑶雪!   “幸好是我…不然…你的清白…”无情嘴角微微勾起,将她平稳地放在床上。   月光下的荷花池依旧清香四溢,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   闺房之中,佳人已醒,可她那凝眉深思的模样仿佛在思考什么。她昨天在荷花池里逼出药性之后,便精疲力尽了,可一早醒来,身上穿的是另一件中衣,而且就连她的里衣以及…也都换过了。脸颊飘上两朵红云,很明显,昨天是无情抱她回房的,那时候已是夜深人静,所以她的衣服…也是他脱的?再联想到她昨天意乱情迷下的举动,姬瑶雪羞臊不已。   说曹操曹操到,无情端着一碗澄黄色的汤,缓步走了进来,一如往常地温柔地说:“先喝些粥填填肚子吧。听人说,你昨天的晚膳也没动过。”   “无情…那个…我…”姬瑶雪开口,可是不知道从何说起的她支支吾吾的。   无情只消一眼,就知道她在纠结些什么了,“你想问衣服是谁给你换的是不是?是我——”他慢条斯理地舀了几下白粥。   “什么!”真的是他?那她岂不是…都被他看光了吗?姬瑶雪觉得委屈了,知道是这样的话,她昨天就应该把他吃掉就对了。   看够了她有趣的反应,无情接着说了下文,“我找府中的侍女给你换的。主要还是怕你穿湿衣会着凉。怎么,你更希望我来?”他俯下身子,不断缩短着二人的距离。   “胡说什么!坏蛋!”竟然捉弄她!姬瑶雪愤愤然地指控,偏过了头。同时她也松了一口气,只是隐隐地觉得有些遗憾的感觉投落在了心底。   无情在床边的凳上坐下,“别气别气,我开玩笑的。”舀了一勺粥,待吹凉了点再递到她唇边。   只见姬瑶雪顺从的张开嘴,由着他这样地喂着她。又喝了几口粥之后,她竟生出倦怠之感来,脑子也有点晕沉沉,“无情,我又想睡觉了。”   “昨晚没睡好吗?”无情猜测,“把粥喝了再睡吧,你这么饿着,对胃不好。”反正这碗粥也快见底了。   “嗯。你不用出去吗?”据她所知,他们不是很忙的吗?   “昨天就想和你说的,帮东方兄处理的事情已经告一段落了。”铁匠、制药师都供认了出走是受人指使,只是他们不敢说该人身份。既然如此,他们心里也有底了,只是此事证据不足,要据此扳倒东方焰,难如登天。就算再不满,也得咬牙硬吞,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没发生。“本来想今天带你出去走走,奈何昨日又…所以,只能改日了。”   “好可惜哦。不过没关系的,有你在我就已经很开心了…只是…嗯…要委屈你照顾…我这个病人了…”姬瑶雪的头点啊点,终于不省人事的睡了过去。   她这模样,让他想起了以前和冷血他们一同听夫子讲课的时光,瑶雪方才的样子真是像极了追命打瞌睡的状态。无情笑笑,抱起姬瑶雪使之在床上躺平,再给她盖上棉被。   刚开始还好,可是没一会儿,姬瑶雪就开始无意识的发出小动物的呜鸣声,显然睡得并不安稳。看她脸色过红,无情摸了摸她的额头,一片滚烫,黑眸略过担忧。无情起身出门,很快就端了盆凉水来,他拿起架上面巾,浸凉后拧干再覆上姬瑶雪滚烫的额头,如此反复数次之后,她额头的温度总算降了一些。   “嗯…”姬瑶雪睁开眼睛,头痛欲裂的感受让她好生难受,而且还有一种轻飘飘的,仿佛飘在云端、身体不受控制的感觉。怎么越睡越累呢?她迷迷糊糊地想着。   “感觉怎么样?”   “我好难过哦…”病弱之感排山倒海般向她涌来,“无情,我是不是快死了?”   “瞎说!你是得了风寒,不信的话你自己诊脉看看。”   “原来得了风寒的症状,都是这么难受的吗?咳…咳…”   无情拍了拍她的背,给她顺顺气儿。   “公子,药好了。”侍女敲敲门,得到准许后端着一碗颜色深褐的药汤走进。   “放在这儿就好,你去忙你的吧。”   “是。奴婢告退。”侍女离去时一并带上了房门。   浓郁的药味儿四处飘散,“有黄连的味道…”姬瑶雪皱鼻,虽然神志不清,可身体的本能让她不住摇头,“我不要喝这个…”   “喝了你的病才会好,还是你想要继续难受下去?”   “嗯…”想不到,姬瑶雪竟然还真的凝眉思索起来了,看那纠结的样子,仿佛陷入了两难一般。“一定…要喝吗?”她问得期期艾艾的,期盼着能得到不一样的答案。   不下重药是断断不行的,无情心想。他一派轻松地说,“不喝就算了,看你也不想要风寒痊愈的样子,那我走了。”   果不其然,他才转过身,就被姬瑶雪捉住了衣角。“不要走嘛,我喝我喝。”声音十分急切。无情的嘴角微微扬起,此举是阴险了一点,但却能收到奇效。      ☆、第十章   东方焰觊觎公主幸姬瑶雪及时阻止   两日之后,姬瑶雪的风寒在某人的殷勤照顾下好了大半。此时,传来了东方家旗下的某个制药分部爆炸的消息,于是男人们便又出去处理相应的事宜,并进行调查去了。无情不放心姬瑶雪的身体情况,本想留下照顾,可是被姬瑶雪坚定地劝走了。   朱紫罗一人在东方府闲逛,可是对此地不熟悉的她在不经意间又迷了路。正当她茫然无措时,见有人逆光而来,心下顿时一松。   “公主,可是迷了路?”来人竟然是东方焰!笑脸盈盈,肯定没安好心,紫罗心一慌,不由得向后退一步。可她再一细想,自己好歹是皇室公主,此人虽恶行昭彰,可光天化日之下,沿路上总会有不少奴仆,谅他是不敢做出什么出格之事的,便由得他带路了,她心中埋怨:若不是这个东方焰,她又何必呆在这个阴阳怪气的东方府里?   说也奇怪,就这样走了一路,竟然就真的谁也没碰见?朱紫罗开始不安了。果然,就在行经花园时,东方焰突然将她拽至蔓草丛生的假山之后,“放肆!你想要干什么!快放开本宫!”   “过会儿你就不会要我放开了。”东方焰笑得冷酷,然后粗鲁地扯开她的前襟。   “东方焰!你不要命了吗!你要再碰我一下,我定让你人头落地!”处境危险,朱紫罗深知虚张声势的重要性,企图以性命之胁来喝退他的行为不轨,“你现在回头,本宫还可以大发慈悲地饶你一命。”   “紫罗公主,你难道以为高高在上的皇室一族能够接受公主受辱的丑闻?你那尊贵的父皇不但不会杀我,反而会钦点我来做你的驸马以求消弭此事。哦,我忘了告诉你,这儿方圆一里,都是我的属下,你还是乖乖认命吧。”   “不要!放开我!救命啊!追命!”紫罗拼命挣扎。   听到她所呼喊的名字,东方焰忍不住嗤笑一声,决定“仁慈”地告诉她事实,“追命?你说的是那个捕快?他此刻正和我哥在外视察呢,我没记错的话,他应该已经和东方寒一起被炸死了,你就别指望有谁能来救你了。”   “什么?你做了什么!”听闻心上人有危险,紫罗一时间忘了挣扎,急忙追问。   “公主真是痴情,不过,你就快是我的人了,我劝你还是别挣扎,在我眼里,你不过是一枚无关紧张的棋子罢了…”   “啊!”一声凄厉的惨叫传来,东方焰倏地变了脸色,他认出了那是他手下心腹的声音。于是他放开紫罗,走出假山想要一探究竟。得到喘息机会的朱紫罗则是赶紧整理衣衫,将自己的浑身上下都裹得紧紧的。   “东方焰,你真卑鄙!”姬瑶雪不齿他这等小人行径,“真是枉费了灵儿对你的一片痴心!”   若非是被柳灵儿不小心撞见东方焰找人将附近几个院落侍从全部遣走,心生不安来寻她,那紫罗不就…姬瑶雪越想越生气,“我这就替天行道!杀了你这阴险小人!”   “就凭你?才打伤了几个人就以为能奈我何?姬瑶雪,我是该说你天真呢?还是愚昧呢?”东方焰大笑,仿佛姬瑶雪的杀意不过是以卵击石。   姬瑶雪平心静气,举剑就向他刺。可就在剑身离东方焰仅一寸时,挂在他腰间的墨色玉块显现出暗色光芒,这是…姬瑶雪一愣,未及防备的她立刻就被这道奇异的光芒震落三尺之外。只见姬瑶雪捂住胸口,吐出几口血。   “瑶雪!你怎么样?”紫罗见状,急忙跑过去将她扶起来。   “女娲后人,你早已元气大伤,此刻又身受重伤的你拿什么和我斗?”东方焰取笑她的自不量力。   早已元气大伤?怎么她身体不济像是在他意料之中?下一刻,姬瑶雪惊疑地睁大眼睛,“莫非…之前的酒中下药一事是拜你所赐?”   “没错。我本想让你见心上人与别人欢好的一幕而伤心欲绝,然后让埋伏在暗处之人一举将你击杀,可没想到,阴错阳差之下你误饮药酒。好在殊途同归。”东方焰很好心地帮她解释来龙去脉,“派人把柳扶风那丫头叫来。”东方焰对手下吩咐。   “果然,柳扶风是你的人。”难怪柳灵儿找她们求助时唯独避开了她,也难怪她会给无情送去掺了药的酒。   “没错,可是送酒一事并非我的计谋,而是那个丫头的主意。爱情使人盲目,嫉妒会让女人变得可怕,你的无心之失坏了她梦寐以求的好事,真不知道,她会怎么对待你呢?”东方焰表现出一副饶有兴趣的样子。   “表哥!找扶风前来,有何吩咐?”柳扶风对东方焰极为恭敬。当她看见靠朱紫罗的搀扶才得以站立的姬瑶雪时,嫉恨与恶毒的光芒在她的眼中一闪而过。   “你不是对无情念念不忘吗?我卖你个人情,姬瑶雪就交给你来处置。这是失魂散,一旦服下此物,她便连自尽都不能做到了。”东方焰从袖中拿出一个小小的黄色油纸包,然后交给了柳扶风。   “那扶风就谢过表哥了。”柳扶风轻笑着接过纸包。然后她挥手示意手下将姬瑶雪架住。   “你们想做什么!”被柳扶风手下推开的朱紫罗察觉到不妙,如此尖叫道。   柳扶风单手握向姬瑶雪的脸颊,然后将纸包内的粉末尽数倒入了她的口中。   “公主,此时该担心你自己吧,这失魂散原是要招待你的,可谁叫那臭女人三番两次地惹了我!我定要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毫无怜香惜玉之情,东方焰在众目睽睽之下便拉开了朱紫罗的外衣。   “不要!放开我!放开我!”朱紫罗死命挣扎着,可力气上始终是不敌他。   “焰…”仿佛一颗救命稻草,后方幽幽地响起一道熟悉女声,泫然欲泣。   “灵儿!待我成了帝王,我便杀她改立你为后。”东方焰态度一下就变了,急忙解释起来,生怕她会心生误会。   “焰,我不要做什么皇后。我更不想你去碰别的女人,你把她赶走好不好?灵儿只想去我们初见的地方。”她伏在东方焰肩上偷偷地向紫罗使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色——速速去搬救兵!   “好好好,都依你。”东方焰心想,来日方长,这位公主是逃不了的。   东方焰带灵儿还有几个人离了府,紫罗在门口不断张望,见众人归来,欣喜无比。   “紫罗!你怎么了?”追命见她衣衫散乱发也凌乱,担心地莫可名状。   一直潜藏在无情心底的隐隐不安,在见到紫罗的狼狈模样时逐渐地扩大。   朱紫罗见到追命毫发无伤地归来,而没有如东方焰所说的葬身火海,内心十分喜悦,可是…“你们快去救瑶雪!她在被东方焰打伤之后,让柳扶风给带到不知什么地方去了!”她担心若是再晚,可能就迟了!那个柳扶风看向姬瑶雪的眼神实在是太可怕了。   “什么?”无情方寸大乱,他捉住朱紫罗的肩膀质问,“到底发生了什么?”   “无情!你弄痛她了!”追命推开他,以免情绪过激的兄弟伤了他的紫罗。   “我来不及解释,当务之急是快找到被柳扶风带走的瑶雪。我问过侍卫,他们都说没看到柳扶风等人出门,所以瑶雪一定都还在府里。”   这东方府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这要如何找起呢?任凭是平日里冷静得出奇的无情,也失了全部的主意。此刻的他就像是热锅上的蚂蚁,急得团团转。   楚离陌按住无情的肩,“我知道,你们的血脉之间一直有存在着某种牵系,而这种牵系会指引你找到她的,你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冷静下来!”   无情闭上双眼,开始用心感受与体内伏羲之力相生的力量,只见他的额上渐渐冒出细细密密的冷汗。突然间!他睁开眼睛,目光炯炯有神地望向了某一个方向——在东方!   无情心有不安姬瑶雪险些清白不保   “姬瑶雪!我原本想用□□,来成就我与无情的好事,结果却半路杀出了你这个程咬金。论美貌、论家世、论才情,我柳扶风哪一点比不上你了?凭什么他就对你关怀备至,却总是对我的百般殷勤不屑一顾?”柳扶风愤恨地叫嚷着,发泄着内心的不满。然后,她看着姬瑶雪虚弱的样子,阴森森地笑了,“如今,你落在了我手上。哼!”   她利落地转过身,指示一旁的手下将姬瑶雪双手缚住、悬吊起来。待她被半吊起来以后,柳扶风摇曳生姿地拿起放在角落的鞭子,然后一下下地抽打着,“女娲后人又怎么样?现如今,还不是任由我小女子宰割?”柳扶风见她痛得直抽气,心里更是愉快。   没多久,姬瑶雪的一身素白全部都被鲜血染成了暗红的色泽。而此时,柳扶风也打累了,她将手中染了不少血的鞭子随手一丢,走到角落的椅子前坐下,那姿态好不优雅,任谁也想不到这样一位举止温婉的女子,会那般心狠手辣。   柳扶风靠着椅背,审视姬瑶雪许久,便吩咐手下将她放下来。“这脸,啧啧,真是人间绝色,倒是白白便宜了我这些粗枝大叶的手下。”在一旁的男人们,闻言后眼中都闪现了兴奋的光芒。   姬瑶雪的眼里则是充满了惊惧。奈何她此时身负重伤又因失魂散浑身乏力,她所能做的也只是不住地摇头而已,希望柳扶风能良心发现地放过她,或者干脆给她一个痛快的了断。   “不愿意?你越是不愿意,那就说明这样越有意思啊!”柳扶风语气温柔,讲出口的却是恐怖至极的话语。   柳扶风侧头看向旁边,对那些已经跃跃欲试的手下说道:“你们慢慢来,别太早弄死她,我还想多观赏会儿。”她的话还没说完,那些男子就猴急地围到了伤痕累累的姬瑶雪身边。   两名男子架住姬瑶雪,领头的男子狂乱地撕扯她已经破碎不堪的衣物。姬瑶雪不甘受辱,使出全身气力咬向了那个男人的耳朵,“啊——”那人捂着血流不止的耳朵痛叫道。“臭娘儿们!别给脸不要脸!”男人愤愤地给了她两巴掌,“把哥儿几个伺候地舒舒服服的,兴许还能让你再多活会儿!”   姬瑶雪冷眼相对,男人被看得发怵,只得恼怒地继续扯开她的中衣。   衣衫渐单薄了,心知已是无力回天的姬瑶雪神色染上哀恸、清泪不觉两行。无情,我好想你。她绝望地闭上眼,打算待温冰儿的药见效后,便咬舌自尽。   对不起,无情,瑶雪…要食言了。   “是不是生不如死?”柳扶风狂笑,这女人根本是个疯子。   “碰”的一声,合上的木门被昏倒侍卫的身子撞开,门板落地又发出了好大的声响。原来是无情带着人找到了这里,众人见到屋内的情况,均是无比震惊。   冷血等人虽年纪轻轻,可担任捕快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了,见过不少大风大浪,可无论是多穷凶恶极的罪犯,又哪怕是遭以审讯闻名的猛虎司审讯,也未曾有如此酷刑,更何况姬瑶雪只是个女子?   无情见爱人伤痕累累又衣衫不整,怒极攻心,眼神顿生杀气,眨眼间,暗器齐发,挑断了男人们的手脚筋,他们连哀嚎都不曾,便痛昏过去。   他接住姬瑶雪软倒的身子,脱下外衣裹住她的满身疮痍。感受到熟悉的怀抱、气息,姬瑶雪睁眼,泪水滑落,微微笑了。   见心爱之人这副模样,无情周身杀气更甚,就连有些距离的冷血等人都暗道不妙!   此时,姬瑶雪也恢复了些气力,想必是温冰儿的药见效了。她忍住痛,抓住他的手,摇了摇头,“无情,带我离开这里。”说也奇怪,那一身杀气竟如此消失了,无情抱着她起身,走出血腥味浓重的柴房。路上,姬瑶雪陷入昏迷。   “紫罗,你别再转来转去啦,你转得我头都晕了。”凌依依埋怨着。   “是啊,我相信无情一定能找到瑶雪的,你就别担心了。”楚离陌说道。   “不是这样的,你们不知道…”一想起柳扶风走时的样子,她心底还是忍不住发怵,如东方焰所说,女人的嫉妒心会使人发狂,更何况瑶雪已经被带走这么久了,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灵儿呢?”温冰儿神来一笔的问道。   “是她救了我。也是她找理由将东方焰和他的人马引开、让我搬救兵的。”   “到底…发生了什么?”其实,楚离陌看紫罗狼狈的样子多少能猜到一部分。   “是这样的…”朱紫罗开始将她迷路之后的事情娓娓道来。   “意思是说,瑶雪之前会生病也都是东方焰和柳扶风在背后搞鬼吗?”   “嗯,只是具体我也不太清楚,只听瑶雪和东方焰提到什么下了药的酒,东方焰还说瑶雪坏了柳扶风和无情的好事。我想之所以他叫柳扶风把人带走,一定是知道柳扶风会对瑶雪百般折磨,才会这么做的。”   “那瑶雪的处境岂不是很危险?”凌依依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道,然后才后知后觉地察觉到失言,她捂住嘴、小心翼翼地看着朱紫罗。   “诶,你们看那是不是无情?”一直在门口探头探脑的温冰儿,指着远处的身影说道。   “是啊。果然,无情还是找到她了。”楚离陌会心一笑。   “可是,我记得瑶雪平日里都是穿得一袭白衫啊?”那裙摆上的艳红色,让温冰儿心生疑窦。话才出口,她的心里就咯噔一下。再看看其他人,此刻也都是慌了神色的模样。   待无情抱着怀中昏迷的人走近,“天哪,我早该知道的。”朱紫罗捂住嘴。   “麻烦你们了。”无情挣扎着说道,他还是决定遵从她昏迷前所说的,让离陌她们帮她处理。他不是不知道她此举的用意,只是这样的她真的让他好心疼。轻轻把姬瑶雪放在床上之后,无情握紧了拳头又松开,恋恋不舍看了看她苍白孱弱的脸庞后,才转身离开。他多想陪在她身边,可是他不能。   “这个女人真是太狠心了!”楚离陌掀开无情裹住她的外衣,惊呼出声,其余女子见了均美目痛缩,素白衣衫全染红不说,在鞭子肆虐加之撕扯过后几乎就是沾染了大量血迹的碎布。   “都是我!都是我把她害成这样的!”紫罗自责,如果不是因为要救她,姬瑶雪是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   “若是你们二人的处境对调,你也会不遗余力地救她的不是吗?紫罗,你就别自责了。”凌依依安慰,“当务之急就是赶紧帮她处理一下。”   “主要是失血过多让她昏厥的,另外她除了外伤之外,内伤也是不轻。”温冰儿把脉后起身,“我现在去熬药,你们帮她把这些外伤处理一下,她要是再失血下去的话,恐有性命之虞。”   “我去房里取纱布和药膏。”凌依依说。   “冰儿,你出去的时候顺便吩咐人端几盆热水来,我们给瑶雪擦拭下身子上的血污,也比较好给她的伤口包扎。”楚离陌说道。   “这个我去就好!”朱紫罗立马往烧水房的位置冲了出去,等冰儿吩咐下去,那就太浪费时间了。   “为什么这么做?”无情一派冷然地问。   “为什么?要怪就怪她三番两次的来坏我好事。”柳扶风冷笑,还是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仿佛觉得她之前的所作所为都是替天行道,“真是可惜,要是你们能再晚个一刻,那才叫精彩呢。”   “哇,你这女人也太恶毒了吧!”追命受不了的哇哇大叫,怪不得人说最毒妇人心,说的就是她这种女人啊!   柳扶风的表情就像是听了什么天大的笑话,“恶毒?我也就抽了她几鞭子,之后的事可都是那些下人们的自作主张,罪不及我吧。”   “表小姐!明明是你让我们去侵犯…姬姑娘的。”带头的男人不可置信于柳扶风事不关己的态度,可说到侵犯二字时,陡然射来的冷芒让他一颤,如果没猜错的话,用暗器伤他们的正是那个深不可测的男人。   “真好笑,我叫你们做什么,你们就做什么,平时怎么不见你们如此勤快?那我现在叫你们去死,你们也真的去死?姬瑶雪都已经被我打成那个样子了,也亏你们还下得去手。”柳扶风轻笑,“果真是色字头上一把刀啊。”   “柳扶风,你到现在都不知悔改!”好脾气的铁手也愤怒了。   “悔改?哦,我的确不该与姬瑶雪大打出手,可是除此之外,我何错之有?”柳扶风故作不解。   “大打出手?根本是你动用私刑!”   “大人,您这么冤枉小女子可不行啊。凡事得讲求证据,不是吗?”   无情走到那个资历较深的男人面前,突然他掐住了那人的脖子,“真的是…大打出手吗?”   男人被无情眼底的冷酷给吓到了,再加上不断收紧的手让他连最简单的呼吸都倍感艰难,“不…是…”无情松开手,男人随即跌倒在地。   “还不从实招来。”冷血低声喝道。   “我们和表小姐过去的时候,姬姑娘就已经被少爷打伤了,尤其表小姐还给她服用了失魂散,此药的目的就是让人在极度痛苦之下,丧失自尽的能力。”男人战战兢兢地说完之后,连连叩首,“大人饶命啊,小的真的还没做什么,你们就进来了,而且这一切真的都是表小姐的指使啊。”   “我的指使?姬瑶雪的衣服可不是我去脱的,哦对了,她反抗的时候,是不是还咬了你?唉呀,真是伤的不轻啊。”柳扶风意有所指地看了看那人的耳朵,“之后你恼羞成怒,不是还赏了她两巴掌?那可不是我让你动手打的哦。”   无情闭上眼,极力忍住内心的狂暴,拳头数度握紧,关节都泛白了。   “答应我,不要意气用事。我知道,你一定会秉公办理的对不对?”这是姬瑶雪昏迷前说的最后一句话。   “无情,你现在是不是很想杀了我和这几个下人?可是,最应该怪的人是你!”柳扶风双目赤红,“若不是你对我不屑一顾,若不是你将她留在东方府,这一切又怎么会发生?还有你说,我到底哪里及不上那个姬瑶雪了?”   “你哪里都及不上她。”无情丢下这句话便走了,“接下来的都交给你们了。”   约莫半个时辰后,楚离陌、凌依依和朱紫罗才终于把姬瑶雪身上大大小小的伤给处理好,“呼,大功告成!”楚离陌弯下腰,一把抱起了地上的碎布条。   凌依依收了药箱,还特地留了些伤药和纱布在台子上,以备不时之需。朱紫罗和几名丫鬟则是帮衬着将几个用过的水盆端出去。   “无情,你现在可以进来了。”   “麻烦你们了。”无情看了一眼楚离陌怀里的血衣及纱布、还有朱紫罗等人手中颜色泛红的水盆后,走进了房间。姬瑶雪没之前那么狼狈了,只是白嫩的脸上的五指印仍是十分碍眼。此外,房内的血腥气也还浓重着。   无情抓起她冰凉的手贴面摩挲,情不自禁地落下泪来。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昏迷近两日后,姬瑶雪刚睁开眼,见到了边上正拧巾帕的无情。鼻子不可抑制地一酸,幽幽地唤了他一声,“无情…”   无情闻言迅速转身,才拧干的帕子下意识地往水盆里一扔,就来了床榻边。还未及问她怎么了,就被扑上来的小病号抱住。无情看着她,欣喜之余唯有满心怜惜,她终于是醒了。   “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幸好你来了…”姬瑶雪回想起那时,还是颤抖得厉害,“我好想你,真的好想你…”珠泪一颗接一颗地落下,浸湿了无情的衣衫。   丝丝凉意从皮肤直直透入心扉,无情忍不住将怀里人抱得更紧,“瑶雪别怕,有我在。”   过了好一晌,姬瑶雪终于哭够了。无情看向她红红的兔子眼,“好多了?”   姬瑶雪点点头,有些难为情地看着自己在他胸前的杰作——湿了一大片。“你怎么又成了这副模样?莫不是又整日整夜的不睡了?”她不舍地抚着无情冒着不少青髯的脸,这样的他看着好憔悴也好沧桑。   “瑶雪,答应我,为我活着好不好?我不在乎你变成何种模样,我只要余生都有你作陪。”这两天,他反复地回想起她睁眼的那一瞬间。她可能也没留意到,那时候的她眼里满满的心如死灰,让他永生难忘。   “好。”姬瑶雪深深地看着他,然后轻声答应下来,“只是,我实在不喜欢你现在的模样。反正我也醒了,你趁现在好好去梳洗一番,不然休想来见我!”她故作不满地赶走无情,主要是她不想他穿着湿衣着凉。   姬瑶雪唤人准备热水,她也打算要梳洗一番。由于沐浴时不喜人伺候,便遣退了侍女们。她身上的伤让她踏进浴桶时痛得龇牙咧嘴,好在伤口已结了痂,碰水并不会太疼,在可以忍受的范围。浴水的水温适宜,害她泡着泡着便忘记了时辰。   “瑶雪…”无情推开门,惊醒了昏昏欲睡的美人儿,外边吹来的寒风让她打了个喷嚏,她也才发现浴水早已凉了。   “怎么不关门呢?”无情声音有些哑,喘息也有些粗重,随即转身出去、把门合上。   姬瑶雪顾不得羞涩,马上从浴桶里站了起来,“啊!”可是因为坐着的时间太久了,腿一下还使不上力,所以她便又腿软地跌回了浴桶,激起的水花哗啦啦的撒了一地。   “怎么了?”无情以为发生了什么,连忙进来察看情况,岂料刚进门就听见她的痛苦□□,便也顾不得男女之防,眼不见为净地迅速拿起一旁的干净布巾半裹住她后,将她抱到了床上。同时他也闻到了血才会有的气味,便猜想她多半是伤口裂开了。   “好像…是在背上的伤,我碰不到。”姬瑶雪略有别扭的说。   无情搜刮出凌依依留下的伤药,放在床榻边上的桌案上,“夜已深了,你的伤却拖不得,我来。”   “什么?”姬瑶雪急忙地摇头,却因此牵动了伤口,痛得她倒抽一口气。   无情见状吻住她,在她唇间低语着,“你也不想大半夜的扰人清梦吧。说吧,你是想自己转身,还是我帮你翻过去?”   这家伙是不是故意的?姬瑶雪气恼地瞪着他,她不想让他看见自己伤痕累累的样子啊。   此时有人推门,“啊!对不起!”,进来的丫鬟本是来收拾的,可当她见到浴桶周边的大片水渍以及床上二人的暧昧情况,便急急忙忙地退出去了。   姬瑶雪躺着,无情双手撑在枕边,看起来像是覆在姬瑶雪身上一般,尤其二人双唇相贴,实在是让人想入非非。   这下子,哪怕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若是唤人来,这地上的水要如何解释?姬瑶雪只得哀怨地翻身,顺便把红透了的脸埋进被子。   无情心中的绮念,在看见她背部的伤痕累累后,便再不见踪影了,他暗骂自己禽兽,为她上药的动作轻柔得让姬瑶雪心里和身上都有些痒痒的。   看到姬瑶雪背上的一处浅色伤疤时,无情呼吸一滞,这是…他小心翼翼地吻上愈合许久的疤记,轻柔无比,像是怕弄疼她,她身子一颤,“痒——”,说话的声音软软的。姬瑶雪觉得体内像是有火在烧。仿佛着了魔一般,她转过身吻上他的唇,未着寸缕的身子严丝合缝地贴上他的外衣,奇怪的感觉牵出了她的细细吟叹…   “不要走…”姬瑶雪拉住他的手,无助的模样激起了无情的怜惜之情。   无情反握姬瑶雪抓住他的手,许下承诺一般地说:“好,我不走。”      ☆、第十一章   东方焰心性大变原是乾坤玦在作祟   由于东方焰带柳灵儿出去了,于是东方府在东方寒和东方博大刀阔斧的整顿之下,焕然一新,当然也免不了东方博实现培养的间谍心腹以及被控制的东方焰手下等人的吐实造成的推波助澜。而此时,众人正在堂内,商议下一步。   姬瑶雪的伤势已渐渐痊愈,在她的百般央求下,无情终于点头同意了让她出房走一走,不过那也是在他陪同的前提之下。   朱紫罗眼尖,发现了远处不断走来大堂的一双人影,正是无情和姬瑶雪,眼眶立刻就一红,“瑶雪,对不起,都是因为我…”这几日,备受良心谴责的她甚至不敢去看望姬瑶雪,生怕会被她或者无情的怒火所波及,她这个公主真是懦弱没用!   “若易地而处,你也会作出同样选择,况且若非你通风报信,只怕…”姬瑶雪没有继续说下去,挂在脸上的和善笑容依然如煦日般温暖。   “我就说嘛,瑶雪不会怪你的!”凌依依大大咧咧地揽住朱紫罗的肩膀,朱紫罗也终于绽放了这些天来的首个笑容。连带着也安抚了追命这几日来因她而惴惴不安的心。   “我们还得感谢一个人——灵儿,只是东方焰他…”姬瑶雪叹了口气。   “那日你与东方焰二人的对话,我都听得云里雾里的,那个下了药的酒…是怎么一回事?”   这姑娘还真会抓重点,姬瑶雪暗叹一口气,她看到众人暧昧的神情后,忍不住再叹一口气…   “那药,是东方焰交给柳扶风的,被她下在了酒里,更是送去了无情的房间。东方焰原本是想让我撞见…额…然后他好趁我伤神之际将我击杀,可没曾想,无情将邀请他品茗的柳扶风劝走了,我也找到了无情。而且,阴差阳错的把酒当成茶水喝了的人,其实是我。”   众女闻言都红了脸,“然后也没什么,我跳进荷花池以女娲之力化了药性,却也因此元气大伤、中了东方焰下怀。这事儿原本是两败俱伤的,可如今,我至少保住了无情的清白啊!”   “噗!”追命一口茶全喷了出来,“何必这么麻烦,你们俩反正也是要成亲的,就当作提前洞房花烛呗。”   姬瑶雪红了脸,她张了张嘴,不知如何反驳,又不禁想起了昨夜,那个擦枪走火的吻…要不是无情最后喊停,他们估计就真的洞房花烛了。   她发现自己并不介意与他这般亲密,反而觉得心里甜丝丝的。完了!完了!姬瑶雪,你真是个坏丫头!别再想了!别再想了!姬瑶雪紧闭双眼,想要挥去那些琦念,扁嘴模样甚是可爱。   “为何东方焰想要你元气大伤?”无情转移了话题,拉回她已不知神游到何处的思绪。   姬瑶雪不敢看无情,就怕自己又想入非非。她深吸几口气,待差不多恢复到正常面色后,才缓缓说下去。“我原本也是百思不得其解,直到我举剑刺他时,看见了他腰间的墨色玉块。那玉…”   “那玉怎么了?”   “极不寻常。”虽说发生此事的可能性极低,可是那玉珏分明就是…   “对了!我也记起来了,就在瑶雪的剑尖离他只有一寸时,那块玉不知怎么的竟然生了许多黑气,瑶雪也是因此才受的伤。现在想想,当时的情况还真是诡异极了。”朱紫罗也已回忆起那时的奇异场面了,只不过她想起这件事之后就更不解了。   “不知道你们还记不记得,秦朝之时被阴阳家奉为至宝的那两块玉?”   “乾坤玦。”无情低声说,也开始觉得不可思议,此物不是在秦代便已被沉入了湖底吗?   乾坤玦,就是乾元玉煞与坤元玉圭。玉煞是一块玉,可以植入人体,而玉圭则是一个人——女娲后人。   姬瑶雪出生得晚,所以她自身的女娲之力也是最强,这也是为何杨正堂选择拐走尚在襁褓内的她而非她姐姐姬瑶花的根本原因。更何况目前的情况是,只有姬瑶雪来到了东方府,所以她自然而然就成了东方焰下手的目标。当然,就算姬瑶花也一同来了此处,东方焰的下手目标也并不会有所改变,除非姬瑶花来了而姬瑶雪没来。   “那块墨玉,就是在千百年前,沉了湖底的坤元玉煞,魔性极强。”姬瑶雪语气沉重,“而且,那玉煞的魔气,现在已经与东方焰共生共存了,他原本想要通过伤害我来强化与伏羲血脉同宗同源的玉煞之力,可是他不知道,无情恰好就是伏羲血脉,而且他的伏羲之力远在坤元玉煞之上,所以即使重伤了我,所强化的也不过是无情的力量,也正因如此,无情能够迅速感知到我的方位,从而及时从柳扶风等人的手中救下我。”思及受伤那日的种种,姬瑶雪极为庆幸。   “这都是天意啊!”东方老爷感叹道。   “东方大人,听您话里的意思,莫非在之前,就已经发生过什么事了?”楚离陌好奇地问道。   “六年前,我们一家行经咸阳附近时,焰儿突生重病,差点就回天乏术。可奇怪的是那病生得十分蹊跷,我们请了许多大夫来,可他们都束手无策,甚至就连个病因都找不到,更别提治疗了。   然而就在我们一家都陷入绝望之时,来了一个奇怪的道士,他问我们是希望焰儿生不如死还是就此死去,我们当他是疯子在胡言乱语,只是愤慨地说当然是希望儿子继续活着。恼怒的我们正想要赶他出去,他口中说着天意难违,从袖中拿出那块玉放在焰儿的额头上,之后便不声不响的离去了。”东方老爷想起陈年往事,心里是一阵后怕。   “然后焰儿的病奇迹般的好了,我们只道是苍天护佑,而没细想这其中因果,现在想来,焰儿也是自那时苏醒之后就变了心性。老爷,是我们的愚昧无知害了他啊!”东方夫人悲从中来。   “也不能怪你们,天下父母心,你们二老救子心切,这也是人之常情。”楚离陌安慰他们道。   “那应该怎么办呢?是不是将那块玉毁去了,就可以让他恢复以往心性?”温冰儿开口问道,若是能找出个万全之策,那也是好的,虽然东方焰想要害寒,可是她也知道,她爱的那个他并不想弟弟落得个不好的下场,更何况,东方焰也是因为那块破石头作怪,被迷了心智,才会变得如此心狠手辣。   “我方才说过。那玉煞,已经与东方焰共生共存,原因是魔气已经渗入了他的四肢百骸,为今之计,只有将他体内的魔气尽数引出,再将玉毁去才可以保他平安,可是…”姬瑶雪咬唇,欲言又止。   “怎么了?”无情伸手,阻止她无意识地继续虐待已经渗血的唇瓣。   “要引出那股迷乱人心的魔气,需要…至亲或者至爱的鲜血,或者说性命。”说实话,她不希望东方家的任何一人又或者是柳灵儿为此失去宝贵的性命,可是那个东方焰又已经入了魔障,除此之外,别无他法。她也不知道,现在究竟该如何是好。   “这简直是一命换一命啊。”凌依依怔怔地说。   “依依!”铁手向凌依依投去一个警告的目光,凌依依才发现自己的失言。   “咳咳咳…”姬瑶雪忍不住咳嗽起来,胸口隐隐传来痛楚,让她秀眉紧蹙。   “我带瑶雪回房休息。”无情一把抱起姬瑶雪,很快就消失在大家的视线之中。   “其实,依瑶雪现在的身子,就算是要除去魔玉,也未必有多少把握吧。”楚离陌说道,先是元气大伤,再是风寒,之后又遭东方焰重伤,柳扶风等人更是对她百般折磨…经历过这么多,姬瑶雪没有崩溃就已经是奇迹了,还是别遑论她体内的女娲之力恢复情况了。   姬瑶雪讪讪地说:“其实,不是没有两全其美的办法的。”   “我知道,但是虚妄的希望不如不给,这样的希望一旦破灭了,只会让人陷入更深的绝望。”无情淡淡地说,她目前的状况根本无法支撑起那个所谓两全其美的办法。这一切只能说是天意弄人了,若非东方焰设计陷害,依姬瑶雪的能力还是可以救他脱离苦海的,可如今…   “难道就真的没有办法了吗?”姬瑶雪神情黯淡,像是很失望。   “东方焰当初能逃过一劫,本就是逆天而行之举。要知道有时候一朝踏错,便是注定了满盘皆输,这并非是你我二人力所能及的。”无情叹气,“倒是你,安心把身子养好是最要紧的,不然你就连消除魔气的能力都没有,更别提想出什么办法了。”   “你…知道啊?”   “你说呢?”无情挑眉反问,方才她滥用灵力窥探破解乾坤玦之秘,真当他是毫无所觉的吗?   “我心里着急嘛。”   “欲速——”无情只说了两个字。   姬瑶雪闷闷的接上后话,“则不达。”   不想她这样闷闷不乐的,无情转移了话题,“瑶雪,如果那一夜,真如东方焰和柳扶风谋划的那样,你会怎么样?”他有些好奇她会是什么反应。   “可能会难过吧,可是想通之后,大概会很生气。”   “生气?”   “是啊,在京城,那么多大家闺秀、小家碧玉、倾城美女向你投怀送抱,你都没有接受,如今区区一个柳扶风就叫你沦陷了?告诉你,我一个字也不信!”姬瑶雪回答得振振有词。   “也许,只是因为柳扶风更对我的胃口呢?”无情恶意地想逗她。   “啊?是这样…吗?”姬瑶雪呆住,她没想过这个可能性。   “是这样吗?你还真相信啊?这么不信任我,该罚!”无情狠狠地以吻来封缄她心中生出的不安。   “明明是你自己说的!”姬瑶雪满腹委屈地抗议,“哦,你又耍我!坏蛋!”手握成拳,她不依地捶打起他的胸膛。   “好了好了。”无情捉住她的手,“那之后呢?你会如何?”   “我当然会把柳扶风丢出去啊,然后再泄愤地打你一顿!叫你轻易的就着了别人的道!”姬瑶雪示威地说道。   “呵呵呵…”   “你笑什么?”姬瑶雪不满了。   “你就不怕那时候已是精虫上脑的我狂性大发起来,对你霸王硬上弓?”说这些话的时候,无情目光火热地看着她。   “那我也只能自认倒霉,总好过便宜了别的女人。”姬瑶雪摊摊手,好不无奈的样子。   “你现在…是在诱惑我吗?”无情压低了身子,将她困在床铺与臂弯之间,断了她所有的去路。   “如果我说是呢?”姬瑶雪笑得很魅惑。   东方焰恼羞成怒欲杀兄长与父母亲   待东方焰带柳灵儿回来时,惊愕地发现东方府早已是天翻地覆,尤其是他精心安排在各处机要之位的那些人,都被人撤换下了。而那些本应该被他囚禁在别庄的东方夫妇,此时正好端端的坐在大厅里,还有本该葬身火海、被炸得尸骨无存的东方寒还有四大名捕也都毫发无伤的站在大厅里。还有,那个极为碍事的女娲后人,竟然也还活着!难怪他的魔力没有大大增加。   “焰儿,别再执迷不悟了,只要你诚心改过,我们还是和和乐乐的一家人,好不好?”东方夫人柔声劝导。   “娘,你可别忘了,我才是你亲儿,我东方焰才是这东方家名正言顺的嫡子,可是你、爹、还有府中上下,却总是事事以东方寒那庶子为先!凭什么,他不过是个□□所出,他有什么资格,和我争这一切!就凭他长了我几岁?”东方焰愤愤不平地诉说着自己的不满,“而且,我所做的一切,只不过是想让我们东方家成为天下正主,想想我东方家拥有这么多的火油,合该拥有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权力,为何还要屈居于那朱家人的脚下,俯仰他人鼻息过活呢?”   “孽子,没想到我东方博竟然生出了你这么一个六亲不认,狼子野心的东西!”这番大不敬的“豪言壮语”把东方老爷气得是破口大骂。没人注意到,东方博苍老的眼眸里闪过几丝视死如归的坚决,原来东方博是执意寻死,他想要以鲜血唤醒儿子的良知。   “不要!”早已洞悉一切的东方夫人,急忙推开东方博,主动迎向东方焰刺来的剑。她不愿意见到父子相残,若上天注定让他们之中一定要死一个,那么她宁愿是自己。东方夫人闭上眼睛,静静地等待着死亡的来临。   谁也没想到,柳灵儿会从东方焰的身侧窜出,挡在他来不及收回的剑前。白刃一寸寸没入了肚腹,东方焰一惊,急忙抽出剑身。猩红的鲜血随着剑的离开喷涌而出,很快就染红了柳灵儿腹部的衣衫。   “灵儿!为什么?为什么?”东方焰手中的剑落了地,发出清脆的敲击声,他环抱住柳灵儿因无力而跌落的身子,慌忙地想用手掌捂住她的伤口,以阻止鲜血的流出,仿佛这样做就能留住她,却是徒劳无功,“焰,我不想再看你一步一步错下去了,灵儿好怀念…好怀念从前那个焰…那个既温柔…又和善的焰…灵儿先…走…一…步…了。”   “不!”东方焰撕心裂肺地大喊,接着他满是恨意地看向在场的每一个人,“是你们!是你们害了我的灵儿,我要杀了你们给灵儿陪葬!”   “够了!这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根本是你的野心和残暴害了她!”楚离陌说道。   随即柳灵儿出现了,她神色哀恸地看着东方焰,“焰,你为什么要杀我?”   “不,我不是故意的,灵儿,我不是故意要杀你的。”东方焰急忙解释。   “不,你就是故意的。你要除去一切阻碍你的绊脚石,就算今天没有杀灵儿,以后也一定会亲手杀了她。因为她不认同你的所作所为,不是吗?”   “不是的,不是的!楚离陌,你闭嘴!”   “焰,你是不是不爱我了?”还是柳灵儿的样貌,她迟疑地问着东方焰。   “别听别人胡说八道,我是爱你的啊,灵儿。”被柳灵儿眼中的不信任还有迟疑刺痛了心,东方焰亟欲坦诚自己对她的爱意。   柳灵儿悲伤的摇了摇头,“不,你爱的是权势和富贵,根本不是我。否则,你就不会亲手杀了我了。”她眼神一转,“东方焰,我恨你!”   众人见东方焰神思恍惚,便了然地看向了一旁的楚离陌——读心术!此情此景和安世耿死前的情状是一模一样。   系挂在东方焰的墨色玉玦出现了一丝一丝的裂纹,然后破裂,一团黑气从地上的碎片中飘了出来,姬瑶雪抓住时机举指念诀,那诡异的黑气便应声而散。   此时的东方焰像是换了副面貌,眼底的戾气与冷傲都已消失不见。只见他一步步走到东方夫妇和东方寒的跟前,然后竟直直向他们跪下,“我做了太多太多的错事,已无颜面苟活于世。爹、娘,请恕儿子不孝,不能再常伴二老左右。大哥,东方家就交给你了。”   向家人辞别后,东方焰艰难地起身,缓缓走到失去温度的柳灵儿身边,伸出手紧紧环抱住她已冰冷僵硬的身子,“灵儿,等我。”他悄悄将全身内力汇集于掌心,随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掌击向自己的天灵盖,一条风华正茂的性命就此陨落。   “焰!”“焰儿!”东方寒、东方夫妇等人喊道。   “你这又是何苦呢?”东方夫人哭的不能自已。   “我们应该为他感到高兴啊。焰儿他,终于解脱了。”痛失爱子的东方博在悲痛之余,也感受到了些许的宽慰。   由于楚离陌过度耗用读心术,连站住的气力都没有,此刻的她完全是依靠在冷血身上的。   “我带离陌回房休息。”冷血抱起她,扔下这句话,便迅速离开了大堂。   总算是,雨过天晴。   姬瑶雪很苦恼,兴许是差点遭人□□留下太多阴影,以至于她现下,见了陌生男子就害怕,可这也不是办法呀,莫非以后她都得闭门不出?不行!不行!不行!无情要出去办案的,自己自然也要随着,所以当务之急,还是快快解决这心病,不然无情不就有正当理由把自己抛下了嘛!   “怎么了?愁眉苦脸的?是不是身体哪里不舒服?”   姬瑶雪摇头,“没有不舒服。无情…你带我去个地方如何?”   佳人吞吞吐吐的样子勾起了无情的好奇心,“是什么地方那么神秘?让你支支吾吾的?”而且,她之前不是还害怕见到异性吗?怎么现在主动要求出去了?不过也好,他也想带她出去走走,他不希望她一直这样地困守在一方小天地里。   “就是…就是我受伤的那一日,你找到我的那个地方。”说也奇怪,姬瑶雪想破了头也全然想不起那究竟是在哪里。不过就算她知道好了,她也是不敢独自前去的。   “你确定?”说实话,无情不希望她去那里,因为他不愿她想起那些事情,可是他也不舍得她一见到陌生的男子,就怕得瑟瑟发抖的模样。虽然他有时,私心觉得这个后遗症挺不错的。   “嗯…我确定!”虽然胆怯,可是依然要坚强地面对这一切,姬瑶雪想着。   “好,我带你去。”   兴许是因为自己被人驾过来的,再加之失魂丹让她毫无气力,她是真的不知道那屋子在东方府的什么位置,以至于走到了那座木屋的门前,她还是一副浑然不觉的样子。   “咦,你怎么突然停下了?”姬瑶雪疑惑不解,“到了…吗?”   “嗯,到了。你确定要进去吗?”无情反倒变得比她还紧张了,无情想起那日所见的场景也是一阵后怕。   “这么快!”姬瑶雪惊呼,她深呼吸几次后,又紧紧抓住无情的手臂,身子不自觉得向他偎了偎,“陪我。”   进了屋,还尚存当日所留的血腥气,这才有让她有了些实感,不堪的回忆缓缓涌入脑海,被柳扶风鞭打不过是些皮肉痛,可是差点被人欺辱就…她的身子不可抑制的颤抖起来,无情心疼地环抱住她,“要不要出去?”   姬瑶雪摇头,然后微侧身子也环抱着他的腰。浅浅的啜泣声传来,无情以手按住她的头,轻压向自己的胸前,“已经没事了,别害怕。”   “嗯。”姬瑶雪轻轻地点头,也许是埋在他胸前的关系,声音听起来有些闷。然后她松开手,稍稍地退开些,红红的兔子眼殷切地望着他,“这可是你说的,不能食言!”   楚楚可怜的模样牵动他心,无情吻了吻红唇,在她耳边呢喃道,“答应你的,我何时食言过?”吐出的热气熏红了小巧的耳及整张俏脸。   她就是想要听他亲口说,姬瑶雪眉眼弯弯,发现自己没那么害怕了。她闭上眼主动吻他,待无情回神时,羞涩的她正欲退开,岂料他用手扶住她的后脑,不让她抽身,直到她快喘不过气儿了,才终于放过了她。   姬瑶雪此时才后知后觉地想到此处并不偏僻,随时会有人经过,羞极,可随即像是想起了什么,便一脸狐疑地看着无情,好像他做了什么不可告人之事。   “嗯?怎么这么看着我?”无情忍俊不禁。看她的样子,活脱脱是妻子抓到自家相公出轨了一样的。   “你…和如烟…到哪一步了?”姬瑶雪问得别扭。到了这时候,再喊情敌姐姐就显得矫情了,所以她就直接唤她的名字了。   无情一开始有些不解,一会儿后才会了她的意,他宠溺的亲了亲怀中人儿的脸颊,“就到这一步。怎么?吃醋了?”   “对!就是吃醋了!我要亲回来!”姬瑶雪略显幼稚地宣告着,眼里满满的都是决心。   亲回来?可是如烟已经…无情不解,直到小丫头啄木鸟似的在他脸上啄了好几下,这才明白她的想法,随即他失笑地吻上她。   在喝过东方寒和温冰儿的喜酒后,一行人启程回京。      ☆、番外   翁长亭篇   “长亭,石生,你们怎么来了?”本该四处游历的二人此时却出现在青丘,狐族姥姥有点反应不及。   “姥姥。”长亭和石太璞恭敬地向老者问安。   只见长亭熟络地勾着老人家的手臂,然后故作神秘地说道,“姥姥,您猜猜,长亭和相公在外头游历的时候遇见了谁?”   “谁呀?婴宁吗?算起来,多则百年,她那相公王子服也该能修成人形了。”狐族姥姥亦男亦女的声音如此说着。   “嗯,我们是有见到他们,王子服的修炼进步神速,想必很快他们夫妻二人便能团圆了,可是长亭要您猜的不是这个!”   “那就是…飞鸾?这小丫头总是四处乱窜的,奇怪的是,她爹娘竟没有一个着急的。”   “飞鸾?她莫不是又离家出走了?啊呀,也不是这个,姥姥,您再猜猜。”   “到底是什么呀?你可真是难为我这把老骨头了哟。”   长亭也不再卖关子了,“就在前几日,我和石生一路游历到了京城,可奇怪的是,我们竟然在那里感应到了涂山一族的气息,我们循着气息想要一探究竟,才发现那是自小修炼涂山秘术的凡人。无巧不成书的是,我们在那里遇见了女娲后人。”   “女娲后人?”狐族姥姥的声音有着清晰可辨的颤抖。   “对,就是我们一直在找的女娲后人,那位姑娘不仅没有怪罪我青丘一族的追随不力,甚至还免去了青丘对女娲后人一脉的守护之责。”长亭高兴地说着。   “真的吗?那真是太好了!哎…说来惭愧,女娲娘娘于我青丘有天大的恩情,可我们却连她的一个嘱托都完成不了。凡间不是有一句话叫做知恩图报吗?饮水思源,虽然是女娲后人亲口免除了我们的使命,可我灵狐一族绝不能做忘恩负义之辈,还是得要想个法子报了这恩情才是啊。”狐族姥姥一边说,一边又以千里传音之术,力求最短时间内召集起青丘所有长老,进行一次族内会议。   “姥姥,你忙吧,长亭和相公就此告辞了。”   狐族姥姥点了点头,然后转身进去了一旁的树屋,那是青丘长老们商议事情的地方。   青丘一望无际的草原上,一对璧人正慢悠悠地走着,“相公,你说你那个榆木疙瘩一样的师弟,能发现花月其实就在他身边吗?”长亭的声音听着有些苦恼,花月的漫漫情路已经够坎坷了,她真希望这二人之间能不要再出任何岔子了才好。   “卓云是迟钝了点,可是并不笨,我想他迟早会发现的。”更何况,花月是他倾尽全力都想要守护的女子呢?   “现下,我们五只曾经灌溉过魅果树的灵狐,都已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姻缘,想不到,这迷惑人心的魅果还有着牵红线的作用呢!”长亭笑了出来,也惊叹于命运的奇妙。   “那还真得感谢你那二叔,若不是他,我又如何能遇见你呢?娘子。”石太璞轻笑,疼宠的目光看向正巧笑倩兮的妻子,“对了,我们这次走了这么久,也该把孩儿们从翁家带回来了。”   长亭赞同地点了点头,“恩,我也好想他们,我们这就去接他们回家吧。”   回到娘家的长亭,才在大门口就听到了激烈的争执声,可是听这声音,似乎是她的父亲还有妹妹红亭?   看到长亭归来,脸红脖子粗的翁父就像是找到了靠山一样,他连忙拉着长亭一吐苦水:“你回来了正好。长亭,你来评评理。红亭的岁数这么小,你说我怎么放心让她只身出去历练?”   只消这一句,长亭和石太璞的心里便有了底,多半是红亭想要到外面走一走,可爱女心切的他死活都不让就是了。   “我已经不小了,人间的女子在十五六岁就都已许配了人家,我都已经好几百岁了!”红亭不满的抗议。   “因为你是灵狐啊,你又不是凡间的那些女子。以灵狐的岁数来看,你还小!”翁老爹还在嘴硬着。不过他这样也是情有可原的,你看,他一向捧在手心里的疼爱的大女儿已经嫁了人,如今他的小女儿也整日想着往外跑,可是这一出去,肯定就回不来了啊,他多少年来辛辛苦苦拉拔大的女儿们都要被外面那些臭小子们娶走了呀,一想到这个,翁老爹真是痛心疾首!   “小?那你在看看婴宁妹妹还有花月姐姐,她们的年纪与我相仿了吧,甚至婴宁妹妹还比我小上许多呢!可她们也都已经经历过情劫的历练了呀!”红亭嘟着嘴据理力争。   “婴宁和花月?你也不看看她们现在是什么样子,一个是在人间任劳任怨地照顾婆婆、操持香粉厂,自己的相公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变成人形,一个是丧失自己全部修为,成了一个白发苍苍、可能还活不了多久的老太婆。你可别说你想要像她们那样!”翁老爹简直不可置信于小女儿的思想,这样的情形算得上圆满吗?   “爹!瞧你说的,这话实在是太过分了!”长亭听他这样评价自己的好姐妹们,也忍不住生了气,“炼情之事当然会有磨难,爹你也别太大惊小怪了,当初您和娘在一起,不也是经历了好一番挫折苦难吗?”   “那不一样!”   “到底哪里不一样了?”红亭嘟囔着。   “就是因为我感受过这其中的辛酸曲折,我才不希望你们重蹈我的覆辙。”   “爹,这不是重蹈覆辙,而是必经之路啊!我就问你一句,和娘相爱一事,你可曾有过半分的后悔?”   “我…”当然没有了!可是一旦说出来,他的立场就变了呀,翁老爹聪明地闭上了嘴。   “爹,红亭想出去,您就让她出去嘛?您难道更希望,她不知会您一声,就擅自离家出走、不知所踪吗?况且女儿们就算是嫁了人,也还是会时常回来看望您的嘛。”见他有点软化,长亭也改了策略,她蹲在翁老爹的膝前,柔声劝说着。   “我说不过你们两个,我同意还不行吗?不过你和石生得在翁府住上个几日,你爹我一下子还适应不了日后孤寡老人的凄苦生活。”翁老爹说的是老泪纵横。   “爹,您在说什么呐,红亭只是出去看看,又不是不回来了?”红亭也随着姐姐蹲在了翁老爹的边上,她只是想出去见识一下,整日闷在这大宅子里,和呆在青丘一样的无聊,她呀,想去亲身体会人世间的繁华模样。   “你出去了,一定也会被外面的坏小子骗走,成了别人家的新嫁娘。”也?站在一旁的石太璞摸了摸鼻子,有点悻悻然。   “瞧,您又说到哪去了!女儿和石生就在府里多住些日子,也让您的外孙们多陪陪您,爹爹意下如何?”   “这还差不多。”翁老爹终于妥协。   “红亭,你心思单纯,未免你出去遭了有心人的算计,我和你姐夫要给你些忠告。我可不希望我的妹妹到时候遍体鳞伤地回来。”   “恩,红亭谢过姐姐、姐夫。”红亭喜不自胜,她终于能去看看外面的世界了。   不知道,活泼可爱的翁红亭离家后,会遇到怎么样的爱恨纠葛呢…   “阿爹!阿娘!”两个小孩子向着二人跑了过来,他们就是石太璞和长亭收养的小狼妖了,如今也长成个小大人了。   石太璞摸摸他们的头,“才几个月不见,你们都长这么高了。”   “阿爹阿娘不在的时候,你们有没有调皮捣蛋呀?”长亭蹲下身,问着孩子们。   “当然没有了!”哥哥自豪的回答道。   “阿爹,阿娘,你们此番出去,有没有什么特别好玩的事儿啊?”   “我们见了狐族一直在找的女娲后人,不知道这个算不算?”   “女娲后人?那是什么?女娲娘娘的后人吗?”   “差不多,其实女娲后人本身是凡人,但由于她们的血脉中有着神血,所以她们也就拥有了部分的女娲之力。”   “好像很厉害的样子,那为什么狐族要找她们呢?”   “女娲娘娘对我们有大恩,我们必须报答她的恩情、完成她的嘱托呀。对了,还有我的好姐妹花月,她的百年修为得以回转,所以无论是法力还有容貌都恢复了。记住,下次你们再见到她,可不能再喊她老婆婆了。”   花月篇   火红色的狐狸,正亦步亦趋地跟着前方的年轻道士。她这几日,可全都看出来了,这呆子空有一身降妖的好本事,却丝毫不懂人情世故,虽然之前与他相处时,她就能看出一二。   比如在大街上,直接抓住妖精化成的妙龄女子的手,被人误认为是光天化日之下调戏良家妇女的登徒子,不仅没捉到妖,反而还讨了一顿打;比如与化成老人家或者是孩子的妖打斗,被看到的人认为是在欺负弱小,于是又被一群正义感满满的百姓暴揍。   虽然拜小九尾狐飞鸾所赐,她的法力正逐渐回转,可是要想彻底调匀气息、变成人形,还需要一大段时日。她不想再离开他半步了,免得他傻傻地被那些不明就里的人或者是老谋深算的妖给欺负了。就这样吧,反正她现在呆在他身边的,晚一点变成人也是无所谓的。   卓云并不知道身边的狐狸脑海里想的什么,不然他绝不会如此冷静,或者他此时也没看上去的那么冷静。就比如他竟然愿意让这只狐跟着他,或许是由于花月是红色青丘灵狐的关系,让他对这只红狐生了不少亲切感。不知道,花月此时在青丘过得怎么样?他的思绪又飘去了那个山明水秀的青丘福地。   这么一步步的走真的好累!红狐的眼珠子滴溜溜地转了转,停下了步伐。   “怎么了?”待前方的道士走出一段,回头看它时,再小段助跑,跃进了卓云的怀里,他下意识地伸手抱住它,以免它跌在地上。   卓云怔愣了好一会儿后,他看向手里圈抱着的一团火红,“是不是,你们红狐都是如此随性的?”狐没有理他,而是安稳地靠向他胸口,静静休憩起来。哼,笨蛋!   有人!在卓云抱着它走了一段后,小狐狸突然睁开眼睛,看向前方的某处,它能感受到那里有人的气息。它忍不住打了个喷嚏,它嫌恶地皱皱鼻子,而且就凭这一股呛人的脂粉味来看,一定是个女子,不过没有法力的她应该没什么威胁性。   不!它料错了!是极大的威胁性!   “云哥哥,你终于回来了!”那股呛鼻的气味越来越重,“咦?云哥哥还养起宠物来啦,这小狗真可爱。”   小狐狸立刻弹起来,对那个女子张牙舞爪,什么狗!她是瞎了吗?她可是青丘的灵狐,而且是青丘唯一的一只火红色的灵狐。还有,她方才叫卓云什么?云哥哥,恶心不恶心啊!   “啊!怎么这么凶啊。”女子像是被小狐狸吓到了,后退一步,一个不小心,差点绊倒。   “小心!”卓云一手圈住狐狸,一手拉住差点摔倒的女子,待她站稳后礼貌的松开手,“不是狗,是狐,而且也不是养的,严格来说是同伴。”因为有它的陪伴,他的旅途才没有那么孤独,就好像他心心念念的她陪在身边一样。   “狐?该不会是狐妖所化,特意来迷惑你的吧?”女子眼中流露出戒备,神色不善地上下审视花月的模样,似乎在考虑着要亲手杀了它。   狐妖怎么了!花月很愤怒地扭了扭小小的身子,卓云当是小狐狸害怕了,轻轻抚了抚它身上的狐毛。“师妹,它并没有妖力。而且就算是妖,也区分善恶,这正是我这次出山历练所学到的。”   “云哥哥一定是被妖给迷惑了,这世上哪里会有善良的妖?”   “我没有被迷惑。就算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人,可他们心思一旦可怕起来,也丝毫不逊色于有兴风作浪之能的妖啊。”卓云深有体会地感叹着,这世上多的是人面兽心的衣冠禽兽,自然也就多的是像花月那样游戏人间的善良之辈。   “说得好!看来你这次历练,果真是学到了不少啊!”声如洪钟,中气十足的老者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他甩了甩手中的拂尘,另一只手还把了把下巴稀疏的白胡子。   花月一惊,她竟然完全没有感受到此人的存在?他是人吗?这缥缈的感觉,难道是…仙?   卓云放下红狐,恭敬地向他抱拳:“徒儿拜见师父!”   “你的随身法器呢?”老人一开口,就是个敏感的问题。他意味深长得看了一眼重新窝在卓云怀里的狐。花月暗忖此人法力实在高深,略有些担心会被他看出自己的真身,好在她身上有着卓云的方木以及长亭的相公石太璞所给的五色彩石,可以掩去它身上的微弱妖气。   卓云不敢有所隐瞒,“徒儿将方木,给了自己的心爱之人。”   “什么?”旁边的女子一脸的不可置信。   花月心里甜滋滋的,它懒懒地看了眼沉浸在失落与悲伤之中的女子,你就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吧,这呆子是我的,你就别再肖想了。   “心爱之人啊…若是为师没有算错,严格来说不是人,而是青丘狐族一脉吧!”   “徒儿自知罪孽深重,甘心接受师父的任何责罚。”   “呿!你以为为师是终南山的那个老顽固吗?我早就知道你与青丘狐族会有一段姻缘了,你以为我为何在今年才叫你出山去尘世历练?”老人一脸嫌弃地说,他教出来的徒儿怎么脑袋这么不灵光!都快赶上终南山的老顽固了!   花月万分确定,她非常,非常地不喜欢这个讨人厌的姑娘。明明卓云已经说了他有心爱的女子,可这个恬不知耻的女人还是死命地缠着他,而且时不时地还会对它传来愤恨又恶毒的目光,它是没在害怕啦,但是一直都被这么看着真的让它好不舒服!   有古怪!进了这片林子,那女子对卓云一下子就没有那么殷勤了,是不是她在谋划着什么?鼻尖嗅到兽血的气味,全身毛发不自觉地立了起来,应该是捕兽的陷阱吧,呵,想用苦肉计吗?她还挺聪明的。   小红狐从卓云的怀抱中一跃而下,卓云一时间竟然有些空虚之感。老者见了此情景,眼中闪过几许兴味,而那年轻女子的脸上则是浮现出懊恼来。   痛!它没料到会这么痛!小狐的右腿被锋利的尖刃扎入,鲜血汩汩而出。臭卓云,要不是为了你,老娘有必要受这等苦吗?   “小狐!”卓云立刻奔到了小狐所在的地方,帮它取下那闪着寒光的夹,取出伤药,再撕衣为布,帮它绑扎起来。   来的还挺快的,那就原谅你了吧。花月感受到除了血气的流失,它的灵力也在持续外泄…不好!这下子,就连五色石也快要掩不住它的妖气了!   只见卓云的师父,拂尘一挥,小狐便笼罩在了柔和的白光之中,随后,一人一狐都消失不见,“徒儿,为师挺喜欢你带的这只小狐的,就先行带它回山里治疗腿伤了!”   “你知道我的身份!”花月万分肯定,她戒备地看着老人家,虽然知道他应该没有恶意,可是她不得不防。   “我年纪虽然是大了,可还没有变成老糊涂。只是我不明白,你为何不告诉我那傻徒儿你就是花月?”   “你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还有,你究竟是谁?”方才卓云并没有向他提及她的名字,而只见到她灵狐真身的他又是从何处得知的?   “你以为是谁告诉涂家老爹,可以让青丘灵狐为他女儿阿绣认清,究竟谁才是可以托付终生的良人的?”老道还是笑呵呵的,显得高深莫测。   “你有意让我和卓云相遇?为什么?”这些修道之人不是最喜欢杀它们妖类,来表明自己的清高么?怎么还会容许徒弟爱上她们妖?不,是她们灵狐。就比如长亭相公的师父,一见到石太璞散尽修为也要相救长亭,盛怒之下不但打伤了他,还将他逐出师门了么!   这女娃娃当真聪明!“你俩姻缘天定,再加上老道也觉得,人与妖并无区别。只不过,我那徒弟现在遇上了点麻烦。”   “他怎么了?”花月想跑出去,却因为腿上的伤虚软了身子。   “嗯…老道助你一臂之力,让你化为人形吧,不然的话,你帮不了他啊!”   “何必这么麻烦?”这个老道士直接去帮卓云不就好了?何必要让她回复灵力之后再去?这不是多此一举吗?花月不知所以的嘟囔着,心中对卓云的情况未明有着不安。   就在下一刻,花月才明白了一切。她的灵力竟然在须臾之间恢复了?看来这老道当真是有两把刷子的。“给那个女人施以幻术,让她突破心魔的控制是吧。我知道了!”原来在老者渡修为之时,他还渡去了一段关于卓云师妹与魔界之人相恋,却为心魔所控的记忆。   混蛋!竟敢给卓云下药!心魔是吧,我花月定要你魂飞魄散!   橘红色的身影慵懒地倚靠在门框上,俏丽的女子轻轻抬手,于是一道红光射向正毫无所觉、还在为床上的某人宽衣解带的女子。那名女子无力地倒下,倒入了凭空出现的高大男子的怀里,那男人长得俊美异常,可是他的银发蓝瞳也彰显了他的身份,魔族!“多谢姑娘!”   “不用,快把人带走,不然我可不能保证自己不会失控——杀了她!”美人儿语气含怒,看来是真的想让那个女人死。   卓云这个师父还真是不同寻常,一手促成她和卓云的相遇也就罢了,竟然还能容忍徒弟与魔界之人相爱。或许,在那老道士的见解中,众生平等也包括妖和魔吧。这人真是有趣!花月淡笑,可一看到卓云的异样,便紧张了,她急忙跑到床边上,“卓云,你怎么样了?”   只见床上的男子已是面色潮红,体温也不断升高,口中更是不停地呓语着,“花月…花月…”   花月的手摸上他的额头,却发现温度高地惊人,“怎么会这样?”正当她凝眉思索之时,手却被床上之人一把捉住。   “花月…不要走…”卓云紧紧地抓着花月的手,像是孩子抱着心爱的玩具,不愿意让人夺走一般。   看着卓云此时的异样,花月的心里也有了底。难怪他师父要她变成人形,说是这样她才能帮他。“笨蛋!这么容易就被人算计,要是我没赶来,你可就成了别人家的相公了!”卓云那几声花月其实早已软化了她的薄怒,这斥责听起来倒像是娇嗔,“哼,老娘不奉陪了!你就做一晚上的春梦去吧!”   花月愤愤地挣脱了卓云的手,怎奈脚上传来的痛楚,让倏地起身的她重新跌回了床铺,还恰好跌在了已经衣衫半敞的卓云身上。   “你…”花月想要爬起来,却发现腰际被一只大手使劲箍住。她惊惶地抬头,望进了一双火热的眸子。此时的他,其实还并没有清醒吧。正要将他推开的花月被卓云脸上的神情软化了心绪。   看卓云的样子十分欣喜,“花月,你终于回来了,不要再离开我了好不好?”他的眼中竟然还有着深浓的无助与不安。   “我也想你,卓云。”花月叹了口气,垂首靠向他此时无比烫热的胸膛。   橘红色的绣衫层层飘落,在地上绽出最美的光景。   卓云一醒来,就察觉到了异样。他撩开被子,怎么自己竟□□?然后他开始头痛了,原来昨天的美梦不仅仅是个梦吗?他已经不是小孩子了,知道自己昨夜做了什么。当他的目光触及到床单上的一抹红色时,他只觉得自己的头变得更痛了。   下一刻他就发现,梳妆镜前,不对!他的房里怎么会有梳妆镜这种东西!所以这还不是他的房间?他已无暇顾及正坐在梳妆镜前、背对着他的女子是谁,总之他绝不可能忘记花月的,所以注定要辜负这位不知名字的姑娘了,他真的不是故意要占她清白的。   由于不想惊动正在梳妆打扮的女子,卓云略施小法,悄无声息地穿上衣服,然后蹑手蹑脚地翻身下床,打算速速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他也知道自己这么做特别像个混球,不,想着就这么落荒而逃的他就是个不折不扣的混球,可是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啊!   “想逃?”梳妆镜前,传来了洞悉一切的女声,瞬间僵住了卓云的全部动作,糟糕!被她发现了!只是这声音,有些熟悉?所幸不是他的师妹,不然他就更难面对了。   “把人家都吃干抹净了,就想走人啊。人家现在,可还都浑身乏力,腰酸背痛的呢。”女子的声音娇软无力,形成了极大的诱惑。   卓云不由自主的吞了口口水,声音有些为难,“这个…在下自知冒犯了姑娘,可在下早已心有所属,所以…”   呆子!他难道以为自己这么说,别个姑娘家就能放过他了?凡间女子的清白是何其的重要,岂能任他三言两语就给打发了?艳红的唇角勾起常人难以察觉的笑弧,“心有所属啊,那又怎样?本姑娘最喜欢的,就是横刀夺爱。更何况,经过昨晚,说不定我腹中已有了你的骨肉呢!我就是要你娶我!卓大道长——”语罢,红衫女子转过身子,一张熟悉的脸庞出现在卓云面前。   卓云当下就愣住了,是她!他愣愣地看着心爱的女子,丧失了言语的能力。   “你该不会,真的不知道昨晚与你…的女子是谁吧!”花月诧异地发问,想要调戏他的兴致一下子飞到了九霄云外。那是不是表明,就算她随便找个女子来与他要好…也只不过是作了解药而已咯,一如她昨晚蠢蠢的举动?   自己什么时候惹她生气了?卓云是丈二摸不着头脑。思虑再三,他说:“我会负责的。”其实,他心里很高兴。   负责?她做这些,可不是为了让他负责的。如果昨晚不是她,他也要对别的姑娘负责吗?花月气得两眼冒火,不愿意再看他,站起来就想离开,“啊!”该死的,她又忘记了。脚踝上用于包扎的布条透出了点点红色。   卓云见状,立马把跌坐在椅子上的花月横抱起来。花月蹬着两条腿,双手敲打他的胸口,“是我傻!是我笨!只在你面前显露真身…还想要死在你手上…哪怕不能尽早变成人也要呆在你身边…还蠢得自己跑去被捕兽夹夹住…”谁知道,这个臭木头根本就不懂她的心!她不要再喜欢他了!再也不要!花月赌气地想。   卓云闷哼一声,她下手可真重,然而紧紧抱着她的手臂却一直都没松开。见她哭了起来,卓云也变得六神无主了。   他让花月坐在床上,然后脱下了她的绣鞋,开始检查她右脚踝的伤势。再一联想到她方才所说,“那只红狐是你?”说着,一张俊颜竟红了。   “是啊,所以我都听到了。”花月想起他虽然木讷,可对却是她痴心一片,就算以为她所爱之人是刘子固,也依旧不改痴心、一如既往地想着她,念着她。真是傻瓜一个!   把她脚踝上的伤都处理好了,卓云也有时间来慢慢思考花月话里的含义了,“你这伤…是故意而为之?为何?”动物的本能不该是趋吉避凶吗?哪还有自己往陷阱里跳的?他在心疼地同时,也有着深深的不解,而且如果他没忘记的话,她一向是最怕痛的了。   “还不是你那个被心魔上身的师妹,她想用苦肉计来博取你的同情,我当然不会让她如愿了!”花月说的理所当然的。   “你…”卓云不禁迷惑了,他怎么觉得自己并不是单相思了呢?   紧闭的房门上,传来轻敲声,打断了卓云的思绪,“两位,老道我此刻…方便进来吗?”   “师父?”卓云急忙去打开房门,这才发现这房间,正是他师妹——青衣的房间。   “小灵狐,你现在怎么样了?”   “花月谢过前辈,我的腿伤已无碍了。”   “那就好,不过老道…有一事相求。”   “前辈不必有所顾虑,但说无妨,花月定会竭尽全力。”花月猜测,一定还是青衣之事,昨日她向青衣制幻时,发现她的心神已被心魔所取代,这个心魔段数极高啊!不仅如此,它对那个男人似乎有着极大的恨意,这样一来,青衣就凶多吉少了。   “还是附在青衣那丫头身上的心魔,我与魔界之子合力都无法将之尽除。我们心想,那心魔所擅之法与你的幻术乃是同宗同源,所以要制服它,还是得靠你出马。”   卓云从他们的对话中听出了端倪,难怪他觉得青衣昨天都怪怪的,原来是遭妖邪入侵了。   “前辈言重了。”花月闭上眼睛,再睁开时则是一双红色的瞳眸,闪现着妖异的光彩。“老道这就送你去青衣那里。”   “师父,这…”   “徒儿,你不必担心,花月虽然只是三尾灵狐,可她的幻境已是出神入化,一旦中了幻术,是谁也伤不了她的。”   谁也伤不了她吗?卓云回想起往事,在他身边的花月总是会受伤,再联想到方才她无意间吐露的,“只在你面前显露真身…还想过要死在你手上”那几句话。难道她与刘子固与阿绣的那些事,全部都是她所编织的幻境?只有在他面前的才是真正的她?那她慷慨赴死,也是因为被他的不信任伤透了心,才做下的决定吗?   卓云一个箭步上前,接住自空中缓缓下落的火红丽影,“你爱我。”他此时万分肯定。   这算是在嘲笑她吗?花月正想发作,却见他俯下身子,在她额际轻轻一吻,“我也爱你,花月。”花月笑了,她一直都知道的。   “咳咳…那个…这颗蓝色的珠子呢,就是老道我净化过后的心魔内丹,其有百年功力,就交给你了,小灵狐。我相信你一定会好好利用它的。”白胡子老者话一说完就消失在二人的眼前,他也一把年纪了,可不想打扰小俩口卿卿我我,坏人好事,那可是要遭报应的啊!   这下,他那两个不让人省心的徒儿,他们的姻缘方得圆满。老人的视线看向远处的重峦叠嶂,真是翠绿得让人心生愉悦啊!他也可以过回他闲鱼野鹤的自在生活咯!这一年为了卓云和青衣。他可没少操心啊,感觉都老了好几岁!   “卓云,快抱我回去。”花月以求助的目光看向卓云,她的幻术要支撑不住了。   “你怎么了?”   “你就照做嘛!”花月几乎是哀求了。   “好吧。”卓云思索一下,往另外一边的厢房走去——那才是他的厢房,去师妹的房里总是不太方便,话说他昨晚到底是为什么才会出现在青衣的房里的?   “快把门关上!”花月急切地催促着。   “你到底是怎么了?”大白天的关在房间了,她是想要闭关修炼?青丘灵狐有这种习惯的吗?   “唉呀,你就把门关上嘛!”   待卓云将门合上,并落下销木,确保从外面推不开门后,再转过身,见到的就是花月躺在他床上的一幕,重点是还是衣不蔽体的样子。   “你…方才都是幻术吗?”卓云声音变得嘶哑,呼吸也更浓重,喉结上下地滚动着。   “是啊!昨天晚上,原本好好的衣衫都叫你扯坏了,可是,我又想看你清晨起来会是什么反应,就只好这样了。”花月懊恼地说,然后钻进了被窝,刚才就一直觉得凉飕飕的,真是不舒服极了!   卓云不自在的看向别处,努力地挥走脑海中的旖旎画面,他快步走向衣柜,取出一件未曾穿过的长衫,然后放在了被子上,“你先将就一下,过会儿我带你去山下的市集看看。”   花月一把掀开被子,大大方方地除下身上不成样子的艳红丝衫。   “你干嘛?”卓云在她掀被子的时候一愣,然后马上转过身去,他能感觉到自己浑身的气血都在往上冲。   “不脱掉怎么穿?”花月理所当然的回答。   “不是,你应该等我出去了再换啊!”卓云低吼。   “为什么?”花月淡淡的反问,看着卓云的背影,她脸上有着几丝兴味,“你又不是没有看过。”   令人浮想联翩的话语,再加上衣衫滑过肌肤的声音,让卓云握紧了拳头。他知道自己昨夜做了荒唐之事,可是他毫无印象啊,反倒是方才的画面,像是十分清晰的刻印在脑海中,怎么样都挥之不去。   “摸也摸了,抱也抱了,你该不会现在还要说什么男女授受不亲之类的话吧?”花月微微踮起脚尖,在他耳边如此说道。   卓云仿佛被烫到一般,他慌忙向门口走去,“我去看看早饭做好了没有。”然后一溜烟的出了房间,或许这称得上落荒而逃?   望着紧闭的门板,花月失笑,“呆子!”   婴宁篇   蹉跎了大半个月,卓云和花月才抵达王家,没错,就是那个以炼香为业的王子服家。   “花月婆…花月!你终于变回来了!”婴宁大老远就看见了一身火红,格外惹眼的花月,她身边这位…“你就是传闻中的卓云了吧!”   “咦?我在青丘很有名么?”卓云听了婴宁的话,觉得疑惑。   “谁不知道,一向游戏人间的花月姐姐破天荒地动了情,竟然还爱上了…”为了不让婴宁乱说话,花月直接伸手捣住了她的嘴。在确定婴宁不会再继续泄她的底后,才松开手。   “你呀,也不想想我们姐妹几个都多久未见了?就连魅果树再现生机的时候,你也都急匆匆地赶回来料理这个王家的香粉厂,哦,对了,还有照顾你那个坏心眼的婆婆,我看你啊,真的变成人了!”花月说。   “往事就不要再计较了。”婴宁云淡风轻地说着,她拥有子服对她的爱,所以不会再被那些可怕的仇恨蒙蔽心扉。   “看来要想再把你变回灵狐时的欢快样子,只有把那王子服杀了。”花月神色一冷,红色的眼眸种有了几分阴狠杀意。   “不要!花月姐姐,你要是真的这么做了,婴宁绝不会原谅你的!”婴宁看花月的样子,是真的会对王子服下手,不免心慌意乱。   “瞧把你给紧张的,我可不会让自己的双手沾染血腥,免得…又会被人打算用法器给收了。”花月瞟了一眼不太自在的卓云。   “当初是我不对。”卓云很是愧疚,他知道自己是理亏的那一方。   哇撒!原来当初还有这么一段啊?婴宁感觉到自己接收到了好多八卦消息,还都是第一手的诶。   谁说这丫头变了?不还是和以前一样把心思都写在脸上吗?看着婴宁好奇的模样,花月轻声笑了,“那个王子服,现在修炼得怎么样了?他还要多久才能变成人形啊?再这样下去,你们俩都要变成牛郎织女了。”就算是牛郎织女,也好过他们俩,至少人家一年还能见上一次呢。   “我不知道,不过我愿意等,我相信子服总有一天会变成人形的。”   “哦?是吗?”花月缓缓地勾起唇角,笑得意味深长,瞧,那正主儿不是已经来了吗?   “婴宁!”远处的王子服用手圈住嘴,大喊。   这是子服的声音…婴宁有些忐忑,她缓缓转过身,在看见来人的模样后,喜悦的泪水潸然而下。“子服!”她一路小跑过去,在离他只有几步时,踩到了一块石头,然后整个人朝前方扑去。   “怎么还是这样,冒冒失失的丫头。”王子服连忙踏出几步,接住她向前扑倒的身子,免得又出现他家娘子在众目睽睽下摔了个狗吃屎的狼狈境况。   “我们走吧。”花月微笑着看向卓云,如今就连年纪最小的婴宁,也终于得到了属于她的来之不易的幸福,她也可以放心了。   “想去哪儿?”卓云问。   “都好。”   “子服,我好想你,好想你好想你。”这几年来,在王家以及城里上下眼中,总是稳重的王家夫人,这下子直接在众目睽睽之下哭成了个泪人儿。   “我也是,好想你,别哭了。”王子服眼角也有着湿意,他伸手,以指腹抹去她的泪水,“你看,你把王家管得多好,我的娘子终于长大了。”   婴宁的泪水非但没止住,反而呈现溃堤之势。王子服只好弯身抱起眼泪汪汪的娘子,往王家府邸大步走去。   也是,初见她时,她还只是个不解世事天真烂漫的小狐仙,他也被她的纯真所吸引,沉醉在她每个如花笑靥中。   之后,二人历经坎坷,她知道了自己的身世,又眼睁睁看着养育她长大的姨母还有自己死在那妖道的手中,更接下了王家家业的重担。   他自小就是被当成继承人培养,可就算是他,一手执掌家业也绝非易事,更何况是对商事一无所知的她呢?   他满心怜爱地看向怀中哭累了睡去的容颜。将她轻轻放在床上,他想要离开却发现小手不知在何时已紧紧攥住了他的衣角,就连睡着了也没有松开。他哑然失笑,于是也在她的旁边躺下。以手肘撑起身子,他用自由的手抚触着她光滑如瓷的脸颊,绽放在他娘子脸上的璀璨笑容,是他毕生的追求。   “为什么醒了却不睁开眼睛,是想要我吻你吗?”王子服笑着说。   婴宁惊惧地睁开眼睛,发现他还在,鼻子又变得酸了,“我好害怕这又是一场梦,一旦醒过来,就又看不到你了。”   “傻丫头,我可不是梦,你摸。”他抓起她的手摸向自己的脸颊,让她感受他真实的温度,“怎么又哭了?”他无奈的声音里全是对她的宠溺。   婴宁主动地吻他,唇齿间,两人都尝到了泪水独有的咸涩滋味。   “你到底想摸哪里?”男声变得粗重,王子服抓住自家娘子不安分的双手,然后一个翻身,强势地悬在她的上方。拜她所赐,他此时已称得上是衣衫不整。   “你还累着,我们改日再…”婴宁在下午哭得太厉害,眼睛是红肿的不说,脸色也显得憔悴,他不舍得让她更累。   岂料,她丝毫不体恤他的苦心克制,反而在床上像虫子一样地扭来扭去,而且次次都“很不小心”地摩擦到了他的那一处。   “娘子,你不知道什么叫玩火自焚吗?”   婴宁眨着红肿却水光潋滟的眼睛,期盼地望着自家相公,表明了邀请之意。   想想花月和卓云、封飞月和孟安仁、婴宁和王子服、胡四和小花、翁长亭和石太璞、范倩茹和孟安德、柳长言和九尾狐陶恒,或许真如长亭戏言的那样,魅果树其实是一棵姻缘树呢!      ☆、后记   起名缘由:相思草、相思豆   相思豆确有毒性,相思草则是杜撰,不知是否确有其草,借鉴于某小说中的愁心草,那系列也叫风花雪月。   襄王,朱xx,如tv版少年四大名捕里一样,年老昏聩,野心不小,易受唆使。   仲月白,为报恩听命安世耿,最后炸死天牢。   秦王,朱熙悌,冷血养父,正直,致力于匡扶社稷。   诸葛正我,字小花,年轻时也是名动京城的神捕,掌神侯府,与六扇门共理京城案件,□□四名孤儿,即四大名捕。   朱娇娘,皇上胞妹,倾心诸葛正我,二人婚事遭皇上反对而作罢,娇娘因设明月楼,言此生再不回宫。   诸葛正我,秦王,安王爷(安世耿)三人年轻时一块儿办案,三人武功谋略不相上下,合力侦破过许多悬案谜案,直到蝶舞一事,安世耿闭门不出。   东方世家,朝廷钦点火油世家。   东方寒,东方家长子,庶子,青楼女所出,为人正派,一年前遇害身亡。   东方焰,东方家二子,东方博妻梁玉华所生,温文尔雅,心思细腻。   东方博,东方家老爷,与诸葛正我、秦王为至交,退居幕后,东方家的事业交由儿子处理。   温冰儿,被嫉才的温如玉打落山崖,隐居谷庄,阴差阳错救了不少人。   柳灵儿,温婉善良,不忍爱人一错再错,以生命唤醒其良知。   计中计之类的剧情。中毒、假死、暗中调查、发现襄王有异、循线查出东方家有关、拜访温冰儿、最后真相大白。   东方寒——马天宇   (古剑奇谭我站兰生月言!求不打!这里的人设类似晋磊那样的。)   东方焰——陈晓   (他的反派真心惊艳!)   柳灵儿——苏青   (刘病已和许平君!故剑情深cp!!)   柳扶风——   (感觉说谁黑谁,大概感觉是表面柔柔弱弱,背地给人下绊子,超级考验演技的类型。)   大纲:   众女逼婚姬瑶雪幸而最后柳暗花明,   (番外1:京城盛事)   皇家亲择吉日赐婚作赏赐众人叫苦,   谈及往事笑闹之间姬瑶雪黯然神伤,   姬瑶雪又入花丛哭泣春萍心疼不已,   (番外2:心就不痛了)   以丫鬟谈话求证无情却是伤心欲绝,   无情心急如焚却见姬瑶雪酒醉回府,   真相大白抑郁难遣竟是相思草奇毒,   无情姬瑶雪双双假死方便暗中调查,   四大名捕青楼探听得知襄王在作怪,   火油一事被揭穿襄王竟为仲月白扮,   月白关押天牢待审讯岂料天牢被炸,   火油一事有端倪四大名捕前往平州,   途径山谷冷血楚离陌拜访救命恩人,   东方寒失忆冰儿隐瞒身份细心照顾,   (番外3:青梅竹马却是一场伤心)   东方寒痊愈冰儿思及腿疾心结难解,   无雪夫妇耐心开解齐齐相助温冰儿,   (番外4:求婚)   东方寒回府却发现东方家大不相同,   四大名捕相救东方夫妇并秘而不宣,   表妹意欲横刀夺爱姬瑶雪不幸中招,   东方焰觊觎公主幸姬瑶雪及时阻止,   无情心有不安姬瑶雪差点清白不保,   东方焰恼羞成怒欲杀兄长与父母亲,   柳灵儿慷慨赴死只求心上人良知归,   楚离陌读心术大显神通东方焰自杀。   (番外之青丘)   关于青丘狐:   前段时间疯狂地追《青丘狐传说》,很喜欢里面的长亭和恒娘,但是并不是喜欢就会写番外,这个嘛,还得看有没有灵感。至于花月,大有改动空间,我还是希望古灵精怪的花月能和呆呆傻傻的卓大道长在一起,刘子固,那个演员我很喜欢,然而这个角色我是真心喜欢不起来啊。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书本网【你的用户名】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